答應跟史黛雅交易。
“她恐怕已經‘死亡’,至少不是以前的愛羅蒂。以精神控制型的處理能力來說,不用數分鐘就能從末梢神經竄改大腦內的意識情報。如果只是某種洗腦措施倒也還好,若非如此,我想可能已經‘置換’完成了。”
娜塔莉的語氣非常平淡,既沒有憤怒,亦沒有悲傷。
“外表像活著——還保留原本的自我,這只是模擬所造成的,因為這樣比較容易當人質利用,史黛雅才故意這麼做。”
“可是……怎麼可能……”
“換句話說——”拉蔻兒側頭插嘴:“我們已經沒辦法救愛羅蒂了?”
“不可能,誰也無法讓死人復生。”
“…………”
愛羅蒂已經死了。
即使聽見這個事實,帕希菲卡仍無法釋懷。倘若被砍下頭顱、燒燬肉體——她或許就能接受愛羅蒂的死亡,但逃出那間作戰司令室時,愛羅蒂看起來是那麼栩栩如生。
夏儂的事也好,愛羅蒂的事也罷……帕希菲卡胸口湧起一股莫名的不安。
這就是戰爭嗎?
彷彿一句話就讓人類喪命的錯愕感。就此斃命,既沒有垂死掙扎,亦沒有流血,甚至沒有嗚咽。
生死失去原本的型態、意義,生存的意義,死亡的定義,這一切都變得曖昧不明。話說回來,從娜塔莉她們的觀點來看,或許連生存本身都是難以確定的虛幻。
這實在是——非常駭人的事。
這就是世界統治者和對抗者的真實戰爭嗎?
生死在這裡都要脫離原本的型態和意義嗎?生者的希望、亡者的安息——就連這種微不足道的期望都不容於他們的戰爭嗎?
若是如此,那——
“那賽內絲的行為——”
“恐怕是白忙一場。她一旦殺死律法破壞者,史黛雅大概就會殺光這座島上所有人。這座要塞是不該存於這個世界的武器,因此她將除掉所有知情的人,目前沒下手只是因為需要幫手殺死律法破壞者,畢竟她自己沒辦法出手。”
“既然如此,”拉蔻兒豎起第三隻手指。“例如——讓對方以為帕餚菲卡已經死了,一旦史黛雅露出狐狸尾巴,緋紅很可能又會站到我們這一邊。”
“話是沒錯——”
就在此時,聽見金屬迴響的三人同時回頭。
“什……什麼!?”
臉色發白的帕希菲卡視線前方,只見房門——隔牆緩緩開啟。
“不是鎖住了嗎?”
帕希菲卡驚叫,但娜塔莉極為冷靜地回答:
“緊急情況時,所有房門都能手動開啟,只要知道開鎖密碼……”
“後退。”拉蔻兒開始唸誦咒語。
接著.房門喀啦喀啦地開啟——人影在逆光中浮現。
一個右手提著長刀的人影。
※※※※※
司令室計程車兵們屏住氣息。
賽內絲回來了——腋下抱著一個包袱。
“哎呀,歡迎回來,賽內絲公主。”史黛雅的臉孔在愛羅蒂腳邊的肉塊浮現道。
賽內絲一語不發地站在中繼點和肉網吊著的愛羅蒂面前。
“沒想到花這麼多時間。”
“——因為娜塔莉對好幾個房間做了反偵測處理,費了不少工夫才找到藏匿處。”
“嗯,無所謂,只要確實達成任務,我也沒有怨言。”如此說完,史黛雅的臉孔嫣然一笑。
“放了愛羅蒂!”賽內絲野獸般地狂嗥。
“我得先瞧瞧你履行交換條件的證據。”史黛雅邊說邊盯著賽內絲腋下的包袱,包袱底部裡紫黑色的地方落下一滴鮮紅的血珠,在地面濺開。
“……你這怪物。”賽內絲悄聲低語,以右手解開包袱的結,露出內容物。
司令室內屏息注視計程車兵們同時逸出呻吟般的聲音。
——首級。
那是帕希菲卡·卡蘇魯被砍下的首級。與身體永遠分離的頭顱,僵硬地浮現驚嚇和恐懼的扭曲神情,睜得大大的藍眸悲憤地凝視半空,彷彿仍舊活著。
“賽內絲殿下……”數名士兵茫然嘀咕。
儘管被世人冠上“獸姬”這個綽號,但她既不冷酷,更不殘忍。
部下們都曉得她其實是個主動保護受虐弱者,與殘暴強者對抗的英勇女子。必要時或許會拋棄或處死部下,不過緋紅所有成員都明白那是為了拯救更多子民和手下,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