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歐波爾特為了重新站直——將背脊抵住牆壁。
這裡是狹窄的小巷。他的武術修練主要是針對騎士間的戰鬥,對這類狹窄地點並不擅長,尤其面對這種攻其不備的對手。
“…………!”
話雖如此,能夠及時出劍反擊,應該算是平時修練的成果。
“哼……”
時間凍結。
雷歐波爾特的小劍貼著襲擊者的頸部,並未刺入對方體內。只要輕輕一劃,對方的脖子就會迸出鮮血。
可是,襲擊者的刀子亦抵著雷歐波爾特的鬢角。鬢角是頭顱骨骼中最薄的部位,鋒利的刀械輕易便能貫穿。
雷歐波爾特與襲擊者——同時掌握了對方的生死。
“了……了不起。”
雷歐波爾特哼道。
“來者何人——這是我的臺詞。”那道人影用刀子抵著雷歐波爾特的鬢角說:“你一直在跟蹤我們吧?”
薇妮雅的吞氣聲驀地響起。
那道人影竟是——跟帕希菲卡在一起的那名少年。第三章 錯綜
開朗——就只有這樣,毫無意義的開朗笑容,沒有驚訝,沒有眷戀,甚至沒有喜悅,就只是開朗而已。
那比任何事都讓人心痛。
“……他們是弗雷的朋友嗎?”
當薇妮雅看見少女極度自然地詢問弗雷,雙腿不禁湧起一股痠軟無力的感覺。
“……嗯啊。”弗雷敷衍了事地點點頭,走到餐桌旁邊,請雷歐波爾特和薇妮雅坐下。“抱歉,可不可以幫我們泡杯茶。”
“明明平常都不准我做這些。”
“快去啦。”
弗雷強迫似的說完,那位名叫帕美拉的少女聳聳肩,進入後方廚房。
“……如何?”
弗雷壓低音量,有些無精打采地問。
“我想……應該沒錯。”
薇妮雅嘆道。
“我也這麼認為。”雷歐波爾特看著廚房說:“雖然她好像已經把我們忘得一乾二淨了……”
雷歐波爾特此時消沉似的神色一黯,但隨即斬釘截鐵地說:“她就是帕希菲卡·卡蘇魯,該怎麼說呢……五官和聲音就不必說了,甚至連感覺也一模一樣,其他像是說話方式、呼吸節奏……”
“呼吸節奏?”
薇妮雅反問。
“嗯——武道修練到一定程度時,就會無意識地測量自己與他人的間距,或是對方的呼吸節奏,物件並不僅限於敵人。”
雷歐波爾特投來徵詢同意的眼神,弗雷見狀點點頭。
“沒錯。”
不過,弗雷並不認為自己的能力適合冠上“武道”這種誇張的稱呼。
那單純是一種戰鬥技巧,跟思想和理想沾不上邊的“殺敵方法”。
“可是帕美拉……不,是帕希菲卡嗎?那丫頭的朋友肯出現真是太好了,我終於能擺脫麻煩了。”
說完……弗雷的神情冷不防扭曲。
在薇妮雅看來,那像是某種愧疚的象徵。
擺脫麻煩。
他可能沒有這樣想,反倒像是依依不捨。
“呃……達克託先生——”
“弗雷就好。”弗雷打斷薇妮雅說道。弗雷·達克託,這是他告訴薇妮雅他們的名字,聽說他在舊社群的酒館擔任保鏢為生。
不過,他就只告訴他們這些而已。
從與雷歐波爾特對峙時的動作來看,就連外行人的薇妮雅都曉得,他擁有普通保鏢完全無法比擬的戰鬥技巧。雷歐波爾特的戰鬥力是何等卓越——她在前來王都的路上已多次親眼目睹。
而且,她掌理的旅館經常有傭兵投宿,因此曉得這類經常舞刀弄槍的人,身上的氛圍有某種共通性。
此外,她也曉得凡事皆有例外。
她至今一共遇過三個例外。
雷歐波爾特、夏儂,以及……克里斯多福。
超凡人聖的人類,不會顯露自己的高強。正如會叫的狗不會咬人——真正高強的人,沒有嚇唬旁人的必要。
就這層意義來說,薇妮雅亦曉得弗雷的地位跟他們極為接近。態度冷淡,有一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氛圍——但絕非恫嚇旁人的帶刺態度。
“弗雷遇見帕希菲卡時,她是一個人嗎?”
“就只有她一個人,獨自在港口附近的小巷裡徘徊。”弗雷以手托腮說:“她問偶然路過的我說‘對不起,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