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逸如杜若的男子氣息逼人而來,非花香卻比花香更多幾分誘惑,這個屬於夜色的男子,周身的氣質也神秘流魅,彷彿浮動的夜色,汩汩流過碧泉的聲音,清而遠,卻又無處不在將人包圍,這樣的氣息,連同他並不用力卻不願放開的攏住她腰的手,連同他在她身前睜開眼和她對視時的深深眼神,連同他此刻交疊住她的腿挽住她的肩的動作一般,都在無聲的訴說一個詞:糾纏。
暗香幽浮,桐漏更深。
一生寒遠,此刻忘情。
暗魅閉目喘息,因身下女子善良的害怕傷著他而不敢大力推他而微微心喜,他那樣蒼白的閉著眼,趁著她誤會的瞬間細細捕捉這夜色流動的各種氣息中獨屬於她的那一份……嗯,她的氣息像是某種開在山野峭壁上的花,高潔而又隨和,遙遠而又親切,那般遠遠的開起來,熱鬧中有種不可褻玩的孤清。
他睜開眼,注視著她的目光因此珍重,如見二十四橋明月波心冷,橋邊卻有芍藥悄生。
“我一生能有多少福分,可換得與你相擁而眠的瞬間……”
微微低啞的語聲像是溫柔的手指磨上了細細的砂紙,更多幾分勾魂攝魄的韻律,聽得夜的心跳都似緩了幾分,遠處誰家寺鐘悠悠的響,如優美的裙幅在碧水中擺盪。
孟扶搖心震了震,與此同時卻聽見院子外有腳步聲傳來,有人長聲傳報:“攝政王到——”那聲音來得極快,孟扶搖剛要推開暗魅,軒轅晟聲音已經在院外響起,笑道:“本王來請皇后安,順便看看下人們還有什麼伺候不到的地方。”
他倒是守禮的站在門外,卻讓內院管事姚媽媽先探頭在院子中張了張,道:“皇后娘娘和婢女在院子中賞月呢。”
孟扶搖低低嘆息一聲,拉起目光灼亮默然不語的暗魅,道:“叫你鬧……惹禍了,趕緊縮骨,希望攝政王今晚來,呆的時辰不要超過半個時辰,不然就糟了。”
然而事情總向著和希望相反的方向走。
軒轅晟這一來,東拉西扯,在前廳坐了很久都不走,暗魅版“春梅”低眉斂目的“伺候“著,從外形上看,是個容貌不錯的普通侍女,軒轅晟倒也不看他,卻在應該要走的時刻,突然又和孟扶搖談起了七國奇人軼事。
時間一分一秒流過,軒轅晟談笑風生,孟扶搖心亂如麻,擔心暗魅的身體不夠維持縮骨的時間,一旦洩露大家都得玩完。只好一邊絲毫不露聲色的應付著,一邊仔細的聽著暗魅的動靜。
然而,半個時辰後,她聽見了極其細微的一聲骨頭摩擦聲響。
“咔!”
軒轅皇嗣 第六章 千里尋蹤
這聲響聽在孟扶搖耳中便是一聲驚雷,炸得她耳朵都要聾了。
散功了!
而對面,正含笑侃侃而談的軒轅晟突然住了口,目光狐疑的四處一轉。
孟扶搖不動聲色,立即抬起一直放在膝上的手指,有點尷尬的望了望,自言自語道:“真是戴不慣甲套,又碰斷了。”
她左手中指之上,斷裂了半根甲套。
軒轅晟目光一轉,將遊移的眼神收了回來。
孟扶搖害怕那“咔咔”聲響再來一次,她的甲套可不能一斷再斷,趕緊微微低咳起來,掩袖捂唇笑道:“攝政王見笑了,本宮不適應昆京氣候,有些著涼。”轉頭吩咐“春梅”,去叫小安子將我的人參安養丸取一粒來。
“春梅”福了福身,轉身欲走,軒轅晟突然道:“皇后著了風寒?這可怎麼了得?春梅,你去前院讓王府醫官過來。”
孟扶搖一聽不好,暗魅明顯已經支援不住縮骨,這樣還要走到前院,半路就會出岔子,到時候她不在他身邊,被軒轅晟纏住,想救都來不及。
“不過是小小著涼,宮中已經開了方子調養,再用別的藥怕是相沖,再說夜也深了,不甚方便呢。”孟扶搖將那“方便”兩字咬得極重——你攝政王現在還呆在我的香閨,那也是非常不方便的。
軒轅晟竟然還是聽不懂,微笑道:“說起來,皇后娘娘是本王族妹,自家人有什麼方便不方便的。”他和煦對孟扶搖說完,轉頭冷聲一叱暗魅:“還不去!”
孟扶搖心火直竄,竄得太陽穴都似在砰砰作響,勉強按捺住了,款款走了過去,道:“既然如此,春梅你便去一趟……”軒轅晟神情微松,孟扶搖突然身子一傾,一歪歪在了暗魅身上,暗魅伸手去扶,孟扶搖已經站直了身子,一巴掌便甩了出去。
“蠢丫頭!和你說了多少次,安息香的小香爐不要放在桌下,不經意便踢了出來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