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後會記得鎖門。”他太粗心了,下次絕對不犯相同的錯。
果然被當成瘋子!本來就沒把握的事情,人家要真答應才有鬼。
“我是很誠心的,我不是奇怪的人,請你千萬不要誤會。”這樣說,他明白嗎?
登門踏戶來買一張舊床,這還叫不奇怪?他面無表情的盯著她。
被他的眼光瞪得頭皮發麻,不敢死纏爛打,她知道再糾纏下去也不見得有結果,帶著愧疚的容顏低頭就要離開。
“你等一下!”
呂可娣驚喜的回頭。
“先別高興得太早!”這女人什麼心情都寫在臉上啊!這麼容易叫人看破?!
奧伏羲給她一張名片,“去這裡看看,也許會有你中意的東西。”
看著手中的名片,她搖頭,幾綹頭髮晃了晃,感覺非常可愛。
“到傢俱店也沒用的……”她無限失望,“我說不上來為什麼對你的床一見鍾情,它是我睡過最對味,也就是能讓我舒舒服服睡著,什麼都不想就可以立刻睡著的床,你不賣我,要不,再借我看一眼好嗎?我不強求、真的不強求……”
她真的不強求,是用骨碌碌的大眼睛懇求。
奧伏羲聽過諸多對他的讚美,包括他設計的傢俱,可是,她那句一見鍾情……竟不是對他的人,是對他的床。
要不是她的眸光太過潔淨,怎麼可能不叫人想入非非……
“你保證?”他會不會退讓太多了?
她馬上舉起童子軍三根指頭髮誓,“說話不算話的人是小豬!”
這種話用得著發誓嗎?奧伏羲很懷疑。雖然這樣,他還是帶著呂可娣拾階到了二樓。
經過他的巧手佈置,七十幾坪大的空間全數打通,用她印象中的白玉屏風作隔間,楚河漢界,一邊放著的是她念念不忘的撲克牌床,另一邊是尚未整理的工作室。
“這屏風果然跟我猜想的一樣,通體透明,雪白色的耶!”古老的舊東西對她來說有種致命的吸引力,腳跟一旋,她來到屏風前面。
展開的白玉屏風共有六面、每一面的連線處是用相同的白玉小柱巧妙地榫接,中國風味濃厚的垂絲海棠雕琢在整面屏風的邊緣,人走過,影子映在其中,就像裹著仙霧移動般,“我可以摸一下嗎?”
“你對所有的東西都這麼好奇嗎?”她的要求真多,若什麼都答應,她一定食髓知味……不過,她現在不就是了?
“你好吝嗇!”只是摸一下,又不會怎樣。
“也許你對我的床沒有興趣了。”說到我的床三個字,奧伏羲特別加重口氣。
“有耶,好可惜。”魚跟熊掌就不能兼得啊。
“三分鐘。”奧伏羲站在門口。
長眼睛沒看過這種女人,他家的東西,她看一樣愛一樣,先是床,這會兒,看起來對屏風也動心,又不是小孩子,老是垂涎別人家的東西。
“哦,好吧。”呂可娣胡亂的點頭。
他走了,把整個空間留給她。
沒有聽到他下樓的聲音,她扼腕的瞄了眼白玉屏風,小嘴自言自語,“他說不能碰我就不碰啊?我又不是他的誰,不過,他讓我來看床已經很大方了,做人還是要講信用的對不對?”
屏風靜默。
“我下次再來看你吧。”也不知道怎麼養成的習慣,她總是會不自覺的跟人以外的東西說話,自己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對。
她不知道她的嘀嘀咕咕已全落入奧伏羲的耳裡,他可沒有偷聽人家說話的癖好,只是他“剛好”不小心就站在樓梯口,不想聽還不行。
他面無表情的下樓去了。
樓上的呂可娣繞過白玉屏風,走到撲克牌床前面。
說也奇怪,她只要看見這張床,潛伏在體內的疲憊總是一古腦湧了上來,撥也撥不掉,什麼都不想,只希望能趴在上面睡個好覺。
不行!她答應過人家只能純粹欣賞。她只有三分鐘的時間,只能乾瞪眼不能摸,對啊……她阿Q的想,那個人沒有說不能摸,她就摸一下好了,摸一下床又不會壞。
於是她摸了,移動粉臀輕輕的安置在彈性頗佳的床鋪上,那股溫暖又舒適的感覺鬆弛了她的眼皮……
記憶飛也似的回到童年,惟一得到過溫暖的那一夜。
沒有爸爸,沒有媽媽,沒有任何親人,僅有的溫暖,是陌生人伸出友善的手,還有那張床。
那張床,對別人來說或許一點也不重要,但卻牢牢的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