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畢竟年幼,勇力不足就別逞強,得了功勞別自己獨佔,更別邀功請賞。你父皇是最明白的人,即使你帶隊出去立了軍功,卻一字不提自己的功勞,他只會覺得你謙虛寬仁,善待下人,賞賜只有更厚。同時也為你在軍中博個禮賢下士的好名聲,趁此機會廣交朋友,當然,在你父皇眼皮底下,也不能做得太明瞭,否則導致你父皇反感。檄兒,娘說得那麼多,你能理解嗎?”
檄用力點頭,認真地道:“兒子把母妃的話都記下了,有些不能理解的,兒子會見機行事。”
谷妃點頭,又想了會兒,拍手道:“都差點忘了一件事,我搜羅了一些便於攜帶的金銀細軟給你隨身帶著。交朋友交朋友,離開銀子寸步難行。檄兒,你去開啟屋角那個花梨木角櫥,裡面那個藍緞包袱等下你拿著走。”
檄嘴裡應著,過去開啟角櫥,取出藍緞包袱,開啟一看,忙道:“母妃,您……還是留點自己用吧,宮中迎來送往,哪兒都需要銀子,您可別虧了自己。”
谷妃欣慰地笑道:“難為你還替娘想著,你有這份心,娘已經滿足了。娘已經帶信給孃家,過幾天他們進來見面的時候,會帶些銀子過來。你不用替娘擔心。”正說著,只聽外屋傳來幾聲貓叫,又有低低的人聲。谷妃給兒子使了個眼色,便揚聲衝著門外道:“冰星,你又淘氣了?”
話音才落,門口便探入一張小小的臉,精靈頑皮,長相討喜。“哥哥也在啊,怎麼剛剛沒見你來?母妃,您看我找到什麼了?喏,這不是皇后娘娘以前最喜歡的肥貓嗎?我剛剛與他們在山子石邊堆雪人,見到肥貓竄進洞去,原來這小可憐這麼冷的天就睡在小石洞裡了,好可憐,瞧它都瘦了好多。母妃,我等下把肥貓送回給皇后娘娘去,好不好?”
谷妃笑道:“好,你把肥貓送回去,皇后娘娘一定喜歡。不過不急,這麼又髒又瘦的肥貓送回去,皇后娘娘見了會心疼,你先讓他們給它洗個澡,捉了蝨子,再養肥一點,皇后娘娘見了才喜歡。”
檄則是站在一邊看著妹妹與母妃絮絮叨叨,那一刻,他眼中的安祥與他的年齡格格不入。直到母女倆說完貓兒的事,他才插嘴道:“妹妹,哥哥開春就要跟父皇去西疆打仗了,你想要哥哥帶什麼回來,儘管說。”
冰星公主聞言驚住了,大眼睛怔怔地看著哥哥半天,忽然眼圈一紅,垂下頭去流淚。檄看了一眼谷妃,忙低聲哄道:“妹妹這是怎麼了?好好兒的怎麼哭起來了?哥哥跟著父皇出去,背靠大樹好乘涼,又不會有危險的,你別擔心。”
冰星一撇小嘴,只是不說,見哥哥一張笑臉衝到面前,她便一擰腰轉過身去。谷妃見此嘆息,看著冰星也垂下眼淚,道:“唉,都是娘沒用,這才需你哥哥去沙場博命來換取我們的安寧。要是能象皇后娘娘那樣重獲皇上寵愛,你哥哥的前程哪裡還需如此算計。好在檄兒爭氣,第一個出去開府,只是老大留在宮中,終是我的心頭之刺啊。冰星,你是不是在怨娘狠心?可是娘也是沒辦法啊。”
冰星被谷妃說中心事,但見母妃也是垂淚,嚇得連忙跪了下去,啜泣著道:“母妃,母妃,是冰星不好,您別難過了,冰星向您賠罪。”說著連連磕頭。懷中的肥貓早叫了一聲跑了開去。
檄見此也連忙跪下,但卻是對著冰星道:“妹妹體恤哥哥,可是哥哥是男子漢大丈夫,好男兒志在四方,跟父皇出征是哥哥的夢想。我就是要給父皇看看,他的這個兒子是最象他的,也是最出色的。西疆,才是哥哥表演的舞臺。”
谷妃原本一直只想著兒子出人頭地,此時見兒子豪言壯語,反而不忍,心想,此行雖然有皇上的庇護,可誰都知道沙場上面刀劍無眼,能不能回來,會不會缺胳膊少腿地回來,她心中都沒數,而檄卻是她唯一的兒子,唯一的希望。檄才是個不到十五歲的孩子啊,卻要他過早地挑起榮辱的重擔,自己是不是太苛求了一點?可是事已至此,她還能在要求檄不去嗎?開弓沒有回頭箭,皇上金口玉言,也不會允許檄不去,除非檄願意做懦夫,臨陣裝病,受人一世嗤笑。她此時無話可說,說什麼都不對,只有抱著冰星默默垂淚,又不敢放聲大哭,以免隔牆有耳。見此,檄的眼淚也忍不住在眼眶打轉,母子三個在密室裡抱成一團,哭成一團。
掐算至此的時候,瑋月無限感慨。皇宮是條急流,處在其中的人不進則退,退則身後便是萬丈深淵。看來,怨不得葛妃想岔,也怨不得谷妃使盡手腳,她們都是可憐人,為了自己,為了子女,拼命謀取一席之地。而谷妃尤其可憐,為此,將唯一的兒子也押上賭桌。可以想知,母子三人抱首低泣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