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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部分

錢塘縣衙,接風宴上。陸鴻鳴舉盞勸酒,口中美言不斷,堂下請來諸般舞伎助興,極盡招待之能事。

“唉,陸某在杭州,做官從曹佐到主簿,從縣丞到如今縣令,也見過十幾年了,前前後後送走四任縣尊,就沒見過官聲如蕭大人這般好的——不是咱說,前年秋天,蕭大人來接任的時候,還認下了兩千石的常平倉虧空。要某說,蕭大人若是依照常例,也留下這麼些賬目讓陸某將來去平,陸某也就認了,可是蕭大人偏偏不,高升走人,居然糧賬戶調絲毫不差,真是前所未見吶。

此前歷任,手頭不乾淨不說,而且還沒為百姓辦過什麼事兒,十幾年來杭州城裡該是啥樣還是啥樣,哪像蕭大人。區區在任不滿一年半,民不加賦而西湖浚、運河開、百姓飲水灌溉之苦盡數根治。”

陸鴻鳴陪著蕭銑喝了一杯,一邊感慨,他把這些話說出來,也是不和現場其他作陪的人生分,籠絡示好地意思,另一方面也是給蕭銑貼金。

“陸縣令不必如此,豈不聞韓非子‘古者人民少而財有餘。故民不爭。厚賞不行、重罰不用,而民自治’。‘古之易財,非仁也,財多也;今之爭奪,非鄙也,財寡也。輕辭天子,非高也,勢薄也;重爭土橐,非下也,權重也。’蕭某不爭,倒也不是蕭某品性高潔,不過是富貴足用,看不上這些敗壞名節的蠅營狗苟小利罷了。”

“照啊!蕭大人真可謂是當今之古人矣。”陸鴻鳴一副悠然神往的樣子,倒也不是作偽,而是今日才覺得見識到了累世簪纓的詩禮名門氣度。

列位看官可別小看了這一句讚譽。在獨尊儒術的年代裡,在孔夫子看來,越是末世越是禮崩樂壞,天下最美好的時代就是“三代之治”。所以讚美一個人是“當今之古人”,那就相當於是讚美可以媲美上古聖賢了。

蕭銑笑納了陸鴻鳴的讚譽,等他說完,才順勢開口:“卻怕是陸縣令要失望了,蕭某恰才不過是說不屑於搜刮那些來自百姓的錢財,卻沒說不打算將來自己在杭州城裡城外經營一些產業,不加賦於民而取私財——若是到了那一天,卻不知陸縣令會不會覺得蕭某可憎。”

“哦?蕭大人這是看上了什麼營生?莫非是做些絲茶、田莊?不介意的話,陸某倒是想打聽一二。”

“蕭某如今得了朝廷特許,在揚州水曹任上,可以督辦經營漕運往來,想著江南絲茶在北地價值頗豐,故而想自己在城外買些荒地,墾荒經營田莊。”

這話聽在陸鴻鳴耳中,卻是頗不以為然,便勸說蕭銑:“怎麼,只是要荒田?絲茶生意不比糧米,要想產出,從荒田開墾做起,只怕要有些年頭呢——稻麥等物,只要田畝墾熟了,次年種下去,便有收成。而絲茶生意,需要的是桑樹、茶樹。種樹不比種糧,哪怕田畝熟透了,還要三年五載才有出息。若是求財,不如從人手中購買熟田才是啊。以蕭大人在錢塘縣內的威望,只要您開口,想來各方鄉佐豪紳也都是願意割愛一些肥田美宅的。”

蕭銑對於勸說不以為意,依然我行我素堅持說:“蕭某說了,不願與民爭利,只想為民創利,賺的多少那是不在意的。其實只是希望開江南河北段乃至邗溝時,若有官中錢糧不濟的時候,私產能夠接濟其中一二便可以了。若是陸縣令覺得不方便為蕭某辦理,那蕭某也不強求。”

“不麻煩不麻煩!方便的很。蕭大人真是高風亮節,為朝廷主持河政,居然還有想著朝廷錢糧不足時拿私財接濟週轉的,下官真是不知如何崇敬是好了。蕭大人儘管開口,看上了哪片地方,某這便去辦。”

“來人,取本縣輿圖來。”蕭銑霸氣地一揮手,自有戶曹佐條件反射一樣取了圖冊來,雖然按說喝這頓酒的時候蕭銑在錢塘縣的職務已經卸任了,但是架不住他的威望已經讓下面的小吏習慣了。展開輿圖後,蕭銑指點江山一般信手一指:

“這兒,還有這兒,從西湖西北面的將軍山往外,再往西、往北,一直到西溪河、東苕溪、南苕溪圍攏的地段。蕭某去年治水時看了,原本都是沼澤溼地,絕無田畝,後來為了給西湖尋一源頭活水,讓縣裡民夫治理了那些沼澤,填溝浚河,那兒才略有可觀。蕭某的意思,便是把那些地方包下,墾作桑田,將來自然依法向朝廷繳納戶調。

另外,除了這一處用於種桑養蠶外,蕭某還看上了西湖西南邊龍井山一帶的荒山、直達九溪、富春江邊。這些地方,按照本縣籍冊,如今也並沒有民戶民田。蕭某從太子那裡得知,如今朝廷利用義成公主與突厥和親之利好,極力推動突厥及其餘北狄胡人飲茶之俗,而且已經略見成效,將來我大隋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