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鄉品,最後搞得佃租越減越低,就差倒貼了,這個時候想要再次回到正常佃租,卻發現佃農從順民變成刁民了。”胡問靜頭都沒抬,繼續哄著小問竹喝羊奶。
“不喝就不讓你玩!”胡問靜惡狠狠的威脅小問竹,小問竹一點都不怕:“姐姐,那我們一起玩吧。”
王梓晴怔怔的看著胡問靜,在一起去收租的時候胡問靜明顯還什麼都不知道,怎麼忽然就全部都知道了?
“這有何難?我回來的路上就想明白了,只是還有一些細節沒搞清楚,需要問問清楚,才好定下一步策略。”胡問靜抓住小問竹,好不容易哄她喝了一口羊奶,隨口道。
“真的?”王梓晴不太信,走幾步路就想明白了,你以為你是周瑜還是諸葛亮。
“比如,我知道當年第一個拿佃租表現仁慈博愛善良的人的鄉品一定沒有刷成功。”胡問靜道,又加了一勺糖在羊奶當中,輕輕地攪拌著,小問竹猶豫了半天,終於被甜味吸引,大大的喝了一口羊奶。
王梓晴呆住了,胡問靜怎麼知道的?
“其實並不難猜。”胡問靜看著幾乎呆住的王梓晴。
“首先,區區三十畝地只有七八戶佃農而已,就這點人敢在譙縣的附近鬧抗租,以為門閥的獠牙是假的嗎?隨便就撕碎了他們。所以……”
“所以,這佃農抗租應該在譙縣是個很普遍的問題。”王梓晴盯著胡問靜,仔細想想,推測出這一點好像也不難。
“不僅僅是推測,我還有證據。”胡問靜道,“你聽說我買了田,還不清楚我買的是誰的田就跑過來責怪我不該擅作主張,這隻有兩個可能,要麼是你確定只有吳地主的田地在出售,要麼是你認為不論哪一塊地的本質都是一樣的。”
“我本來以為是前者,畢竟出賣田地的人不多,你家作為當地門閥肯定會努力收購更多的田地,知道吳地主在賣地也不稀奇。可後來一想,這類收購耕田的事情要麼是王家的管家操作,要麼是王家的老爺過問,怎麼會輪到你這個王家大小姐知道呢?你知道吳地主賣田的訊息的可能性不是很大。而且……”胡問靜嘆氣。
“……而起那吳地主賣田明顯是臨時起意,我明明知道的,可是看到三十畝地的時候鬼迷心竅,竟然忘記了這一點,信了吳地主的鬼話。”胡問靜痛心疾首,被21世紀的房地產修理過的房奴真的太容易被20000平方米的土地衝擊傻了。
“既然這佃農抗租是普遍現象,那說明佔有譙縣大量田地的各個門閥都有牽累在內,我只要想想心狠手辣的譙縣門閥搞不定佃農抗租,就能知道這其中要麼牽涉到了別的門閥,要麼有更大的利益。”胡問靜一點都不懷疑譙縣門閥的人品,門閥世家就是基層暴力組織,打死幾個丫頭僕役乃至姨娘賤妾都只要草蓆一裹扔到亂葬崗,打死幾個抗租的佃農算什麼?譙縣的門閥在抗租的佃農面前收起了牙齒,露出了溫和的微笑,除了有更大的利益或者威脅之外,想不出其他理由。
王梓晴緩緩的點頭,仔細想想,這一點推測也很容易,強龍尚且不壓地頭蛇,在譙縣還有佃農能夠反抗門閥?簡直笑話。
“那就很好猜了,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鄉品。想要當官,就要提升鄉品,鄉品主要就是根據名譽和經濟地位而定,那麼給貧窮的佃農減租減息肯定是非常高大的德行,值得大書特書。”胡問靜道,減租減息就是從地主手中割肉給佃農,這比鼓吹996是福報的論調現實多了,福報虛無縹緲,減租減息可是看得見摸得著的,這要還不宣傳得全世界都知道,還有什麼仁政仁德仁慈的事情值得宣傳?新皇帝登基也不過減免一到三年的天下錢糧稅賦而已。
王梓晴慢慢的點頭,減租減息確實是非常大的仁德。
“可這個仁德仁行其實非常容易模仿,某個門閥減租減息是仁慈,我為什麼就不能減租減息?我家沒田嗎?還是我家減租減息就不是仁德仁行了?這也太說不過去了。僅僅模仿還罷了,更重要的是這個仁德仁行很容易被超越。張三家把五五開的佃租減免到了四六開,李四家把佃租減免到了三七開,李四家肯定比張三家更仁慈,名譽要更好,畢竟李四家減免的更多對不對?那麼王五家想要有仁德就必須減免到二八開,一九開,甚至全部減免。”
胡問靜笑了:“事情發展到了這一步,這門閥也不是傻瓜,肯定就發現出了大問題,一則不要佃租肯定是傷了自家的根本,二來這執行減租減息的仁德之人多了,好像忽然仁德就縮水了,更有一些鬧劇的味道。”
“譙縣周圍城池的門閥只怕也容不得譙縣的門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