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溪看著盛世的側臉,良久,最後小心翼翼將那隻箍住自己腰際的手挪開,輕手輕腳地起了床。
她的動作很輕,生怕吵醒旁邊盛世。
午夜魅色下的糾纏,透支著為數不多的體力,她赤腳踩著柔軟的長毛地毯,腳步緩慢的走向衣櫃。
從那隻老舊的皮箱裡翻找衣裙,其實從搬到半島別墅後,盛世就已經安排人,按照她的尺寸,將旁邊的衣櫥塞滿。
貴氣十足的衣櫥裡,掛著各式各樣,由巴黎頂級設計師設計的顏色鮮亮的衣裙。
旁邊的儲物架上,規整地擺放著形態各異,設計獨到的皮包與高跟鞋。
加上梳妝檯上,璀璨奪目的首飾,更是令人眼花繚亂。
所有總總,在外人看來該死無上榮寵。
可是,顧南溪卻並未在意,甚至連看也沒看一眼。
這些華美的物質,對於她來說不外乎是一種羞辱。
在她看來,自己與盛世的關係,止乎於契約,他得到他所想,自己獲得所要。
除此之外,他們不該有更多牽扯。
顧南溪愛這隻陳跡斑斑的皮箱,它陪自己漂洋過海,經歷風霜雨雪。
她總穿長裙,不論四季。
不似曾今有多愛,緊緊是因為方便不費力。
她看了看那隻綁著繃帶的右手,有些落寞地扯了扯嘴角,拿起皮箱裡顏色暗沉的衣裙,麻利地穿上。
抬腳往門外走,剛走不到幾步,身後的盛世突然輕輕地喚了聲,“南溪……”
顧南溪頓時僵住,站住腳,緩緩地回頭。
此時,朦朦朧朧的光亮透過窗簾,隱隱的有些亮堂。
盛世依然保持著方才側臥的姿勢,單手摟住棉被,緊了緊,閉著眼,輕聲低喃。
顧南溪皺了皺眉,張了張嘴,輕聲地說道:“盛世,早上好!”
說完,顧南溪便收斂住笑容,轉過身,徑直往門外走去。
有些人,不能愛。
有些話,不能說。
有些情,不能言說,藏於心底。
黑曜知道顧南溪今天的行程,早早便安排妥當。
顧南溪快速地吃完早餐,便匆忙的外出。
到達“月光半島”時,天已經完全放亮。
隨行人員陸陸續續將測繪儀器搬下來,按照顧南溪的指示確定基點方位,開始著手測繪。
顧南溪一邊指揮著工作人員,一邊著手記錄資料。
隨著方位的移動,最後大家來到上次火災的起火地點。
經歷過火災的烤炙,這裡一片蕭索。
加上無數坍塌的瓦礫碎屑,更是讓人感到荒涼。
腦中快速閃出那塊金色牌匾上,亮紅色字型“闌”,強烈的記憶衝突,在腦中叫囂。
她皺了皺眉,鬼使神差地往廢墟里走。
黑曜一直在等顧南溪確認測繪基點,卻見她雙眼死死地盯住一個方向,並未說話。
黑曜走過去,拍了拍顧南溪的肩膀,開口喚了聲,“南溪!”
顧南溪被嚇了一跳,莫名其妙地叫了一聲,“啊!……”
她的聲音極大,並且帶著些懼怕,引起在場各位的注意力。
黑曜見她的臉色不好,立刻關心的問道:“你怎麼了?”
顧南溪愣了愣神,看著他,眨了眨眼,搖了搖頭,迷迷糊糊地說道:“沒……沒怎麼……找我什麼事嗎?”
黑曜發現她有些走神,又不好多說什麼,於是轉移話題,開口說道:“我們這一步的測繪從哪裡開始?”
顧南溪“噢”了一聲,看了看各項資料,再對比目前的位置,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塊平地,“從那邊開始吧。”
黑曜點了點頭,便吩咐底下的人開始測繪。
趁黑曜不在,顧南溪便往廢墟里走了過去。
今天的她,彷彿被蠱惑一般,對這片斷壁殘垣來了興趣。
她繞著中間的那棟高樓,用手輕輕敲了敲四周的牆壁。
從指節與牆板敲擊發出的聲音可以判斷,靠著海面方向的牆,真材實料,並且加固防潮的各項措施做得極好,從“篤篤篤”的聲響可以判斷,內部的鋼筋也比一般牆體密集。
既然能做到縝密的設計與防害考量,能付諸於實際產業,想必開發商當年是有意做好這些建築。
哪怕是偷工減料,也不該拿事故開玩笑。
其他兩面的磚礫和水泥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