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眾徒弟一早就在寺裡集合。胡惠乾見到人齊,就脫了長衫,穿上件玄色短襖,窄窄的袖子,X前密排鈕釦,腳上穿一雙斑尖快靴,長襠馬褲,頭扎無色湖縐包腦,當中打個英雄結,腰間掛一把單刀。那些徒弟,皆是短衣扎束。胡惠乾當先領導眾人一個吆喝,出了寺門直望錦綸堂而來,到了門首,先叫一個徒弟道:“你先進去,看白安福這狗頭可在裡面?”大家答應一聲,擁進裡面,只見昨日兩個看門的,忙上前喝道:“你這不怕死的狗頭,白安福現在哪裡去了?為何不在此地?老子有話問他,你快快說來,免得老子動手。”那兩個看門的,知道他是胡惠乾的徒弟,早已嚇得呆了,抖了一陣,說道:“白安福未來!”那個徒弟罵道:“你這混帳東西,老子難道不知他不在此地,原來問你,他現在住在何處?叫你說明,好讓老子找他。”那人道:“我真不曉得他,自從那日被打之後,至今未到此地,你要找他,到他家裡去找。”這徒弟見他說不出根由,只得出來對胡惠乾說道:“白安福不在這裡,諒他跑不了,我們已經到此,難道空回去不成?不如徑到他家去,將他捉出來,雖不把他打死,也要打個半死!”胡惠乾聽了這話,又是一聲吶喊,飛奔而去。不多一會,已到白安福的門首,只見門樓內站著許多人在裡面,都是公門中打扮。
你道這些人前來何事?只因方魁臨動身時,對白安福說明,手下夥計徒弟,自己一人供應飯食,供應不起。白安福只要他前去請馬雄,當時就允他去後,我這裡按名發給,每天二錢銀子飯食,等你回來將事辦畢,就重重相酬。故此五天發一回,今日是第四次,故早間方魁的兒子方德,帶著一班人前來領飯食。卻巧胡惠乾走來,見了這些人,更是真確,立刻無名火起三千丈,大步踏進門,罵道:“白安福,你這雜種,要同你胡祖宗作對,便出來與老子比個手段,老子在此等你。”說著罵不絕口。這些差役,見胡惠乾鬧到門首,自己拿著白安福的錢,所為何事,不得不上前攔阻,道:“胡大哥,你前日在會館鬧了一場,人家已經被你吃虧足了,到今日連道場都不敢做,他不過是懼怕你。此刻又來,這是何必,難道天下就是你一人有本領的,聽你在廣東省猖狂。”
胡惠乾不聽猶可,聽了這話,更是火上加油,走上前去,不問青紅皂白,捉住那說話的就是一拳,罵道:“你是哪裡來的王八蛋,老子的事與你何干?要你這雜種管我的閒事,打量你們的鬼事老子不知道麼,那個混帳的方魁到哪裡去了。”說著,第二拳又打了過去。這個人雖是個差快,本領甚是平常,兩拳一打,已是掙扎不起,接著又是一拳,早已嗚呼了。此時方德在裡面聽見,還疑惑夥計爭鬧,跑出來一看,見胡惠乾已把那夥計打死,登時火冒起來,說道:“胡惠乾,你所犯之事,還未拿你治罪,你反自投羅網前來送死,不要走,吃咱一拳。”說著,一個箭步,由門內穿了出去,靈快非常,把外衣長衫一掀,露出短襖,一拳早認定胡惠乾面門打來。胡惠乾見方德動打,順手將那個傢伙往旁邊一擲,用了個獨手擒方臘的架勢,伸出左手,望上一拳,就要勾方德的手腕。
方德看見他前來,趕著將手縮排,身子一縱,一飛腿,向胡惠乾襠下踢去,胡惠乾也就向前一縱,穿到前面,順手用了單刀馬勢,一掌向方德腿上削去。方德也是個會手,就把腿伸到右邊,腳跟向下,腳尖向上,反將胡惠乾的手脈上踢來,胡惠乾復又收回,發腿出去開啟。彼此一來一往,戰了一二十回合,方德雖然自他父親方魁教傳,究竟抵不上他父親的武藝,漸漸只能招架躲讓,欲想還手也是不能,胡惠乾此刻也是詫異,說道:“方魁的兒子,尚且如此能鬥,若方魁與馬雄自己前來,更可想了,倒要防範他的。”此刻就一步緊一步,直望方德致命上打來,方德經了這大敵,臉上漸漸流下汗來,氣喘如牛,知道戰他不過,趕忙打了一拳,胡惠乾正要招架,他趁勢見他未曾防備,腳一彈已上了屋頂,望前逃走。胡惠乾哪裡肯舍,跟著後面,也就上房屋趕去。下面那些徒弟喊道:“師父小心,防他暗算,不必追趕,這裡捉拿白安福要緊。”胡惠乾聽得這話甚是有理,罵道:“老子今日權留你過一日,先辦了這雜種,再與你算帳。”說著跳下官來,衝進白安福門裡。
此時那些快差,見方德尚且鬥胡惠乾不過,個個怕他動手,早就飛快逃走了。胡惠乾衝到裡面,喊了兩聲,見沒有人答應,打得興起,不管是什麼物件,舉手就扔,動手就倒,一陣打到廳上,不見一人,心中想道:“莫非白安福趁亂逃走麼?看見廳上陳設甚好,也就拳打腳踢,毀拆了一陣,復行罵道:“白安福,你這烏龜王八,躲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