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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肆,這是關白藤原家側室秋晴宮,她剛才說:學士那麼孤傲的人,就該有孤傲的門生……她原諒你的冒犯了,還不快向對方謝罪。”

趙興咧了咧嘴——原來不是皇宮的人,是關白侍妾,而現在日本最有勢力的,是鎌倉幕府的開創者源義家!

日本倭皇雖然關起門來自稱皇帝,但他對宋朝卻很恭敬。在宋代,日本人是宋人的堅定屬國,至少比高麗人還堅定。

世事無常,誰能想到曾經兇殘的日本人,卻如此乖順地匍匐在宋朝的腳下。趙興現在置身其中,有種恍如如夢的感覺。

這時候,一個宋朝人是無需向倭皇叩首的,貴婦剛才解釋了趙興的行為,其實也是一種自找臺階——如果她是皇宮裡來的,那麼作為宋朝國民,向自己的友好邦國的國王、王妃行禮,這才符合國家外交政策……然而,她只是幕府大將軍的側室,所以趙興行不行禮全憑自覺。

趙興不知道,藤原氏已經把持朝政200年,現在是日本如日中天的角色,派出這樣一個側室迎接他,那是給了……他背後的蘇軾很大面子。但……趙興即使知道又怎樣,他只關心向對方錢包的厚度而已。

而他更不知道:在中國國內沒人記得蘇東坡的生日,日本人卻記得很清楚,每年蘇東坡生日,他們都舉行“壽蘇會”,為蘇東坡慶祝生日,這一習俗一直保持到現代。

趙興招手喚程爽送上自己的包裹,從裡面仔細的掏出幾個盤子——印著蘇軾詩詞的盤子。

“恩師新詞我已經帶來了,不過這次有點特別,恩師的新詞不是寫在紙上的,吶,是寫在盤子上的,這叫‘詩畫盤’,是一件擺設……”

貴婦拿起了印有詩詞的盤子,她身邊的一名宮侍拖著長腔,有板有眼地讀著盤中詩:“世事一場大夢,人生幾度新涼……”

屋內一片嘖嘖的感嘆聲,貴婦也跟著感慨:“天朝人的心思,真是令人讚賞,學士的詩作印在盤子上……啊,每天一清醒,都能讀著這麼優美的詩作起床,真是天下第一的享受!”

“天下第一!天下第一!”滿屋子的附和聲。

貴婦品鑑良久,垂問:“這東西,你打算賣多少錢?”

和尚翻譯的時候,趙興的目光盯在貴婦的裙子上,那裙上畫滿了鳥與樹,色彩很豔麗,趙興腦子裡直納悶:畫師用什麼墨在絲綢上著色的?

“不賣!”趙興自傲地回答:“只贈送,贈送給那些懂得欣賞的人!它到底值多少錢,由受贈人自己決定。”

為什麼不賣呢?文化用品、心靈雞湯,說賣,俗!贈送,多雅!誰得到盤中詩,都覺得光榮……

且慢,有來有往才叫“禮尚往來”,我送給你東西,你的“回禮”吧,回禮的價值,就代表你對這件雅物的價值衡量。回得少了——瞧,一個不是風雅的人!誰敢搶奪這樣的名聲?!

這樣一來,它的價值比單純賣,更值錢!因為它已擺脫了商品身份……

貴婦還沒回答,一名武士打扮的人快速跑入,慌慌張張的通報:“打起來了,打起來了,陸奧的清原氏發生內鬨……”

這一天,“前九年戰爭”才結束不久的日本,再度陷入了“後三年戰爭”。連綿的戰爭使源氏武士團力量大振,緊接著,源氏武士的鎌倉幕府開幕,日本從此進入“武士道”世界。

貴婦放下了手中盤子,一聲哀嘆:“又是戰爭……世事一場大夢,人生幾度新涼——戰爭,又來了!”

原先坐在首座的菅原大人出聲建議:“這個時候,宮廷應該派出使者,向檢非違使源氏義家求助,若有可能,請朝廷任命義家為陸奧守,平息戰爭。”

貴婦把目光轉向了盤子:“戰火一起,關東的路還能安身走過嗎?……哦……哦!”

看到盤子,貴婦眼睛亮了一下,把目光轉向趙興:“上國學子能孤身來到我國,一定有辦法護送我們的使節前往關東?”

趙興臉色沒有一點變化——不,似乎很有點不以為然的態度,他簡短地答覆:“給我地圖,我可以辦到!”

護送使節前往關東,小事一樁。從陸路走,確實危險,但趙興有條船呀。藉此機會,把倭國地圖搞到手,從此以後,倭國對他就是不設防的國度——海岸線漫長的島國,沒法阻止他的往來。

再說,源氏是誰?馬上源氏將成為倭國最有權勢的人,等他崛起後,在座的高官不過是一群冢中枯骨而已。用使者護衛的身份,與這位強勢人物拉好關係,這是倭人在無知狀態下送給他的一份大禮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