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慶連忙拜謝。等他直起腰來,趙興板著臉又問:“你怎麼找見本官的?”
吳慶叉手回答:“大人。您老從揚州一路赴任,鎧甲叮噹,耀武揚威……這事鬧的盡人皆知,誰不知道大人好大手筆,能湊齊100號全甲家丁。自大人進入河東路後。我等環慶路百姓都在期待大人趕快赴任。
嗯,在下剛剛從京兆府出發,臨走的時候,範經略要求我見到大人,立即轉告:請大人無須去京兆府報到,直接去慶州赴任。在下走的時候。範經略已離開京兆,去了慶州。範經略說,他將在慶州接見大人。
在下剛才從延安府回來,折殿帥告訴了大人大人的情況,在下一路追趕,遠遠看見大人的隊伍,想來這路上除了大人。沒人會披甲走路。“
吳慶這等於委婉向趙興解釋了剛才地舉動。那名延州軍官也上前解釋:“趙大人,這賊死鳥確實是環慶路軍官。但小的不欠他的酒錢……”
趙興馬上打斷對方地話:“本官說過,不管債務糾紛……吳慶,有什麼緊急軍情?”
吳慶連忙回答:“安撫大人,夏軍已破安定堡、劉涇原(涇原路經略使)卒於道,涇原軍群龍無首,範經略已上書朝廷,要求由皇城使、康州刺史訾虎統帥接任涇原路軍帥,並催促折殿帥儘早出兵,還請大人直接去慶州赴任。”
趙興與帥範相互看了眼,帥範嘆口氣:“大人,前線形勢嚴峻,騎兵演練回頭再搞吧,我們直接去慶州。”
趙興一搖頭:“我們這一百個人去了慶州,無補與大局。戰爭不是一兩百個人的事情。也罷,既然催促地急,我們調整方向,直接去慶州。但沿途的騎兵演練正常進行,無論如何,我們不能把時間光浪費在走路上,要邊走路邊操練。”
對此,帥範也沒有異議,隊伍隨後調整方向,轉道去慶州。
陝西路原本包含秦鳳路與永興軍路,也是因為戰爭的原因,陝西的管轄權一分為二,分別成為秦鳳路與永興軍路。隨後,其中的秦鳳路也像永興軍路一樣一分為二:分別是秦鳳軍路與涇原軍路。涇原軍路與環慶路毗鄰,治所渭州與慶州毗鄰。
環慶路遭到西夏攻擊,想必宋軍地戰略是:環慶路就地堅守防禦,由涇原路與延路左右呼應發動鉗形攻勢——但現在涇原路主帥病死在路上,宋軍攻勢的一條腿斷了。
形式嚴峻一塌糊塗,等趙興不緊不慢的趕到慶州,範純粹已經急的頭上白髮又生了幾根——假如這60歲的老人還有黑頭髮的話。
範純粹長得有點像他父親范仲淹,一副飽學儒士那種修身養性地氣度,雖然性情焦急,兩眼通紅的彷彿連續幾天沒睡覺,他依然溫文爾雅的接過趙興遞來的官誥,細細的檢視了一番,不慌不忙的點了點頭。他這一點頭,旁邊竄出一個官來,他抱著一堆賬簿,賬簿上壓著一個銀綬,不由分說塞給了趙興,嘴裡喊道:“本官,環慶路招討安撫、慶陽節度使康識,今日交任。”
交銀綬與賬簿,原本是師爺乾的活兒,這位康識居然自己跳了出來,趙興地師爺万俟詠還沒趕到,趙興要是不接銀綬也說得過去,但旁邊另一位白髮蒼蒼地官員發話了,他親熱地說:“離人,本官作保,環慶賬簿上但有紕漏,定然追究前任……如今環慶路正在交戰,想必康大人卸任也不會走。等到戰事了結,離人還有時間查驗賬簿。”
對方將“戰事”兩個字咬的特別重,這是在提醒趙興,如果賬簿真地有問題,可以把那筆爛賬打入戰爭費用,而他絕對支援趙興這麼幹。範純粹聽了這話兒,也對那人的話頻頻點頭。並用充滿期待的目光望著趙興。
趙興衝說話地那位老人拱了拱手,恭敬的回答:“長者命,不敢辭。柳花先生說話了。小子敢不從命!”
趙興這句話等於釘死了對方,若有責任。對方不能抽身。至於他稱對方為“柳花先生”,那是因為對方作的一首描述柳花的詩:“燕忙鶯懶芳殘,
正堤上、柳花飄墜。
輕飛亂舞,
點畫青林,
全無才思。
閒趁遊絲。
靜臨深院,
日長門閉。
傍珠簾散漫,
垂垂欲下,
依前被、風扶起。
蘭帳玉人睡覺,
怪春衣、雪沾瓊綴。
繡床旋滿,
香球無數。
才圓卻碎。
時見蜂仰粘輕粉,
魚吞池水。
望章臺路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