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丕然在旁邊道:“趕緊換上備胎吧。”
我說好,車子的後面捆著一個備胎,不過周圍用螺栓固定著,於是我去後備箱裡去找工具箱,可惜找了半天卻沒找到。
我問張丕然:“工具箱呢?”
張丕然說:“在後備箱裡面吧?”邊說邊趕忙過來前前後後尋找,後來連車子的前面部分也找了,卻始終沒有找到。
張丕然哭喪著臉道:“可能我放在深圳就沒帶過來。”
不是吧?唉,也怪這款路虎汽車太出色了,我們開著它跋涉了上萬里路,上山下坡的,愣是一點兒毛病沒有,每每在坡路上超越其它車輛的時候,一陣子驕傲還油然而生,所以過去就沒用過工具箱,這下麻煩了,在這個不毛之地,周圍沒有人影的時候,它給你來了一個破胎。
張丕然道:“衛君,要不你去農家餐館那兒去借一下工具?”
下午我見到餐館門口停著一輛小貨車,應該有工具可以借,轉身欲行,又覺不妥,到這裡雖然開車用不了多少時間,但走路打來回、加上還要去找工具,可要費上不少時候,就把張丕然一個人孤零零地仍在這裡嗎?天已經漸漸黑了,沙漠裡面有沒有危險?會不會有狼?
我把想法跟張丕然講了,果然她害怕起來,說:“那你別丟下我。”
那讓張丕然跟我一塊兒去吧,張丕然卻道:“那我們的車子怎麼辦?”
我說:“應該沒問題吧?這裡連個人影兒都沒有。”
“那如果來個人呢?”
“來個人也沒所謂啊,我們把車子鎖好就是了。”
“那不行,這裡可不比城市裡,荒郊野外的,人家就是用石頭把我們車子砸爛,估計也沒人聽得到。”
說得也有道理,那怎麼辦?
張丕然道:“我們等一下吧,說不定有過路的車,可以借他們的工具來用。”
我心裡也沒底,不知道這個地方是否晚上有車透過。
天色完全暗了下來,四周一片靜寂,時間在此也彷彿凝固了。
一個小星星頑皮地睜開眼睛,開始在天空不停地眨著眼,緊接著漫天的星斗都像鑽石一樣發出燦爛耀眼的光芒散落於天際。天空是那樣的高,那樣的靜穆遼遠,如同一個亙古走來的神話背景,覆蓋了整個蒼穹。
我從未見識過在沙漠之中見識過如此深邃神秘的夜空,四周沒有一丁點兒的聲音,我和張丕然只是手拉手,仰望蒼穹,呆呆地矗立著,彼此傾聽著對方的心跳。相比之下,深圳的天太矮了,讓人艱於呼吸視聽。
“北風捲地白草折, 胡天八月即飛雪。”塞外的天氣真是變化多端,白天那麼燥熱的天氣,一到晚上就迅速冷了下來,過了一會兒,張丕然不停地哆嗦著,我讓她上車,她又說車裡太悶了。
我開啟車燈,圍著山坡轉了一圈,意外發現山坡北面還有幾棵枯死的空心樹樁子,我找來一塊大一點兒的石頭,砸了幾段下來,在車旁邊找了一片柔軟的沙灘,生起了一堆篝火。
我從車上拿了兩瓶葡萄酒、一包牛肉乾,拉著張丕然在篝火變坐了下來。我開啟酒,先喝了幾口,然後遞給張丕然,道:“你也喝一點兒吧,喝了會暖和點兒。”
張丕然這次沒有拒絕,拿過瓶子喝了一大口,過來靠在我的肩頭,仰望星空。我摟著張丕然的肩膀,一同感受大自然造物主給我們帶來的曠古蒼涼之美。
“你說,女郎和織女星在哪兒?”張丕然遙指天空那一條光彩奪目的銀河,問道。
呵呵,這個問題在我小時候的記憶中,也曾無數次在盛夏的夜晚,在院子裡的葡萄架下問過我那年邁的祖母。當我指出他們在天上的位置時,張丕然哀怨地說道:“他們一年只能相會一天,多寂寞啊,剩下的364天,只能剩下苦苦的相思了。衛君,有一天我們兩個分開後,一年也見不到一次面時,你會想起我嗎?”
“會想啊,不過我會主動去找你啊,只要你願意見我,除非……”
“除非什麼?”
“除非我進了監獄。”我不知道我為什麼說出了這番話來,難道在我深夜的夢魘裡,監獄真是我恐懼的歸宿?
“不許你這麼說,”張丕然用手堵住了我的嘴巴,過了一會兒,只聽她嘆了一口氣,道,“衛君,你知道嗎?在我沒認識你之前,我的一門心思全部都用在如何爭取關係,利用別人,賺取金錢上,只有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偶爾才會想起我缺乏真情,活得像個木偶,天天的笑臉都是為了別人。”
張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