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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注意到季獨酌臉上的同情,老刀不屑的冷哼一聲。

〃季獨酌,我也用不著你來同情。

〃你自己分桃斷袖,和害死我兒子的那個惡魔有什麼區別?!

〃老刀把所有的一切都交給風雅頌了,你卻說你不要做風雅頌的樓主!你好,你好,你們父子都是一樣的混帳!

〃。。。。。。我們刀家三代為你們姓季的出生入死,結果只換來‘功高震主'的猜疑!季化久,你該死!〃

〃是啊,我該死。〃花酒垂下頭,〃這一切冤孽都是因我而起,我自然會承擔。〃他說著,將老刀用慣的佩刀捧到他面前。

〃今日,你便報了仇吧。〃

〃爹!〃

〃老樓主!〃

花酒擺擺手,示意眾人不要阻止老刀。

〃我不會承你情的,〃老刀冷笑著,一把攥住那佩刀,〃季化久,這是你欠我的。〃

花酒聞言一笑,合上了眼睛,輕聲說道:〃今日我便把這條命還了你吧。〃

老刀握住刀,手卻不住的抖。

記憶中的季化久,永遠都是一名輕狂的少年。

他青衣紫佩,笑倚長劍。那個時候,江湖上總能見到自己和他的身影,一個是劍,一個是刀。他們形影不離,燕門關外笑飲酒,黃鶴樓上醉題詩,江湖人提到他們名字總是要挑起大拇指。

當日徽地破廟一戰,他們處死了所有的背叛者,彼此都受了重傷,相互扶持著離開破廟。不是急於去療傷,而是找了家酒館舉杯痛飲。

季化久摔了酒罈子,指天為誓:若得一子,必叫他與刀七結為異姓兄弟。若得一女,則嫁入刀家為妻。

眾人找到他們時,他們已經豪飲了三日,身上的傷沒能要了他們的命,只是這些酒卻差點毒死兩個英雄。

老刀混亂的想著,突然覺得人生如夢,不知什麼時候,權力把他們一點點分離。

昔日的好友,已成今日的死敵。

看著眼前不復年輕的季化久,老刀長嘆一聲,仰天長嘯:〃兒子,爹對不起你!〃

突然間,手起刀落,砍下了自己的腦袋。

眾人被這變數嚇了一跳,只見老刀的腦袋骨碌碌在地上滾了兩圈,緊閉的眼角上流下一滴血淚。

他一世英雄,就算是死了,仍舊也是英雄。

()

花酒跌坐在地,獨臂捧住老刀的頭,悲聲長嘆:〃五十年來塵世苦,爭了一輩子,有誰說的清究竟是贏還是輸?罷了罷了,一切終須看破。。。。。。從此,焚刀燒劍,世上再無名劍,再無寶刀。〃

說完,額頭一低,便一動也不動了。

〃爹。〃

季獨酌試探的叫了一聲,花酒卻半分反應都沒有。

〃爹?〃

季獨酌又叫了一聲。

終於,江鄂走上前去,手指在花酒的鼻端探了探,輕聲說:〃花酒大師圓寂了。〃

一場風波終於偃旗息鼓,季獨酌退下青衣,換了一身縞素。

江鄂半夜睡不著,晃呀晃的晃進靈堂。天縱奇才的季化久、為愛恨所苦的老刀,到了最後也不過是一塊木頭牌位。

生來時,彼此猜測,彼此忌恨,死後供奉在風雅頌的忠孝祠裡,卻要朝夕相對。

不得不讓人感嘆聲:人生如此,浮生如斯。

江鄂捻了一支香,恭恭敬敬的燒了。向守靈堂的手下打聽過,才知道今日季獨酌並不在此,他們找他已經找到的雞飛狗跳了。

那麼季獨酌究竟在哪裡?

其實,他在兵器庫裡。

兵器庫沒有點燈,他身上喪白,伸出手,仔細摩挲著眼前的一把劍。劍鞘是鯊魚皮,劍身殷紅,劍氣至陰至寒。

身後有腳步聲響起,燭火的光落在牆壁上,拉長他淡淡的影子。來人輕聲喚了一句:〃季樓主。〃

季獨酌的手指在劍鞘上一滑而過,嘆息著。

〃我常常會想,如果我可以練武,我一定選擇劍。

〃你知道麼,我從小就夢想能有一天身背長劍馳騁江湖,快意恩仇。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被風雅頌束縛住手腳。〃

那人走到他身邊,張開雙臂,將他抱進懷裡。

〃對我來說,這樣已經足夠了。〃江鄂笑了笑,捏著他下巴,轉過他的頭,看到眼中猶帶的淚痕。不由得一笑:〃季樓主,如果你太完美,我會有負擔的。〃

季獨酌低下頭:〃。。。。。。不要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