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行到此處,竟是再難前行,便在葡架前的花池一端坐了,悉悉索索地,從布袋裡掏出衛生紙,細細摺疊一番,正待從裙裡插去,忽然葡架後方陡然傳來人聲,“你走得真快,人家沒等你吧?”
衛蘭驚得不輕,慌忙把衛生紙又塞回布袋裡,再抬起頭時,身前忽然多了個人影兒,不用細辨,衛蘭便認出是鄭衝來,“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什麼等不等的!”
鄭衝側身一步,在衛蘭不遠處坐了,“蘭,為什麼要想這些虛無縹緲的,你跟他不可能的!”
衛蘭蹭得立起身來,“鄭書記,請你自重,什麼蘭不蘭的,請稱呼我衛部長,或者衛蘭同志,還有,你一個大男人,行事能不能光明磊落些,夜深人靜,你跟在我一個女人家家身後,怕不是大丈夫所為吧。”
鄭衝被衛蘭斥得滿臉通紅,虧得有夜幕做掩護,不然鄭衝真能抱頭鼠竄。細說來,他苦戀衛蘭已經有些年頭了,衛蘭對他始終不假辭色,便是他鼓起勇氣寫得幾封文明得不能再文明的所謂情書,投擲衛蘭處,依舊石沉大海。
當然,鄭衝是個聰明人,只是在處理男女之情時,極為靦腆,而無魄力。但他能隱約感覺到衛蘭對他並不反感,比如那幾封情書去後,衛蘭雖未有回應,可也沒也惡聲惡氣,這在鄭衝看來,就是好兆頭。
可偏偏就在鄭衝以為希望到來的時候,薛向空降到蕭山了,當時,鄭衝只是因為薛向的年紀和成就,從直觀感受上不喜歡這個人,壓根兒就沒想過衛蘭會對此人有何觀感。誰成想,沒過數月,鄭衝越來越感覺到衛蘭對薛向的好感了,尤其是在薛向投河抗洪後,這種好感達到了頂峰。常委會上,一向風清雲淡的衛部長,忽然有了極其明顯的政治傾向,那就是不遺餘力地維護薛向。
從男人的直覺出發,鄭衝再不願承認,也懷疑衛蘭對薛向產生了異樣感情。
自此後,鄭衝便神魂不寧,工作上無法安心不說,整個人也跟賊偷一般,沒事兒就盯著,守著衛蘭。幸好薛向和衛蘭,沒什麼私下裡接觸,要不然鄭衝真不知道這日子還能不能過下去。
今夜,薛向又幫衛蘭擋酒,衛蘭看薛向的一顰一笑,都讓鄭衝抓心撓肝地難受,宴散後,薛向先去,衛蘭緊隨,鄭衝便懷疑這二人商量好了,要私下裡約會一般,便又緊跟了過來。
結果,預料中的約會沒撞見,卻撞見衛蘭獨自在葡架下閒坐。
鄭衝鬆了口氣,也鼓足了一口氣,他不打算再拖下去了,他要和衛蘭攤牌!
“蘭,不,衛蘭同志,我不知道你看上他什麼了,我承認,他長得好,學歷高,可除了這個,我還差他什麼?”
鄭衝也站起身來,生平第一次直視衛蘭,昏黑的夜光下,也能清晰地看見她眼眸精亮。
衛蘭理也不理,轉身就走,卻被鄭衝一把扯住,“衛蘭同志,請你不要逃避,逃避解決不了問題!”
“鄭衝,你放肆!”衛蘭狠狠一甩,掙脫了鄭衝的大手,冷道:“既然說開了,那我也明擺著告訴你,且不說我和薛書記光明正大,就算真有什麼,那也與你無關!鄭衝,從前我還覺得你是個正人君子,可今天看來,也不過是個自視甚高的無膽鼠輩,你還好意思說你比薛書記差什麼,薛書記在忙著整頓蕭山財政時,你在幹什麼,你在和衛齊名想著怎麼收拾這個不聽話的小子;薛書記以身投河,抗洪搶險時,你又在幹什麼,你還在和衛齊名埋怨這麼一個人品高尚的人壞了你們從地委的騙錢大計,一樁樁,一件件,太多太多了,多到我已經不想在說下去了,我真不知道方才那句‘我還差他什麼’,你是如何出口的。”
被心上人誅心一罵,鄭衝渾身直顫,可他又無從辯駁,只得咬牙道:“都是做官的人,你應該知道什麼是政治,他有他的行為準則,我有我的處事標準,各自立場不同罷了!”
衛蘭不怒反笑,盯著鄭衝,晃動著腦袋,似乎在左右上下地瞧,要將這個人裡裡外外看個透一般,看得鄭衝骨子裡發毛,一屁股跌坐回了花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