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這番勸慰,反倒讓眾人看成了推搪、虛言恫嚇。
眾人如何畏懼,一個個胸脯拍得山響,大言旦旦,只要有湯喝,出了wenti,絕不賴薛市長。
薛老三道,“好,小戴,給他們拿紙,讓他們各自寫出減員的名單,我一塊兒接收便是。”
他這番話一出口來,一眾人等心底反倒浮起了疑雲。
本來大夥一股腦奔至此處,便是存了咬牙抱團,應對暴怒的薛市長的想法,可看如今形勢的發展,竟是出乎意料的順利,傳說中的活土匪就這麼好對付?
疑雲重重,眾心難安,然,事已至此,箭在玄上不得不發,哪裡還有後退的餘地。
接過戴裕彬散來的稿紙,場間二三十號人,迅速分化成了三類。
有人抓起來唰唰便寫,有人咬著筆頭,半晌才寫下一個,更有人死死捏住鋼筆,半晌落不下一個姓名,如此三類,各具三三之數。
磨蹭了半天,最終的名單終於呈交到薛老三手中來了,薛老三看也不看,便讓戴裕彬將那名單收攏,塞進了抽屜裡。
他笑著道:“既然名單都定下來了,你們就回去等通知吧,市裡對你們從來都是一視同仁,絕不會讓有些人能吃肉,讓一些人喝湯,放心吧,你們大家夥兒都有肉吃。”
薛老三話至此處,這幫各個企業的頭頭腦腦,簡直要懷疑是自己腦袋出了毛病。
原以為必要爭個頭破血流。哭鬧不休的大難題,竟在這頃刻之間給解決了,仔細想來,簡直不可思議。
是以,薛向招呼眾人離開,竟無一人動作。
“好吧,既然你們不願意馬上就走,那我就再囑咐幾句。”
說著,薛老三臉上浮起一絲詭秘的笑容。
“你們要求減員分流,我應下了。正如我方才說的。服裝廠,機械廠,鋼廠,這三家老大哥吃肉。我也不讓你們喝湯。但同樣。這三位老大哥要做到的,你們也必須給我做到。”
薛老三話音方落,底下又起一陣嗡嗡之聲。
更有那急性子。扯著向春發疾聲問道:“薛市長到底給他們機械廠提了怎樣的要求?”
向春發三人早就不耐煩這幫跟來裹亂的同僚,先前,見薛市長被逼應下這幫人的無理要求,三人心中皆是窩火。
可待事情到了這步,三人哪裡還不明白,這幫貪吃鬼,又被多智的薛市長裝進套來。
向春發心中爽快,瞥了薛向一眼,待看見薛市長微微笑著點頭,他便扯著嗓子,將所謂薛市長給他們機械廠的要求,原封不動道將出來。
他話音方落,滿場好似被丟了炸彈,慘呼不停。
原來,薛向的要求是,他負責給機械廠、鋼廠、服裝廠,三家老大單位裁汰老弱,剝離負擔。
但這三家企業不止要在一年之內扭虧為盈,還要在去年的基礎上實現百分之十以上的利潤增長。
如此條件開將出來,底下沸騰一片,那也是難免的了。
畢竟,這幫人火急火燎趕過來是要撈肉喝湯的,可現如今,方把舌頭伸出來,便被薛市長拿夾子夾住,豈能不痛。
本來嘛,這些人的算盤打得極精,市裡要利用雲錦影城這個分流各國企的多餘勞動力,那真是再好也沒有了。
因為時下的各個企業工廠,之所以經營苦難,最根本的原因,不是廠裡的產銷不好,而是日益龐大的人事編制。
如今,市裡已將這沉重的負擔接了過去,那簡直是幫他們卸去了天大的負擔。
見了這天大好處,他們自然要急速抱作一團,玩兒命地來鬧。
事關如此巨大的利益,薛市長便是再恐怖,只要不要了自己性命去,那也是全然顧不得了。
可現如今,這薛市長輕飄飄地便接下了所有的擔子,轉過身來,又提出這般要求,這不是坑人嗎?
的確,他們的廠子若是裁汰老弱,便能實現扭虧為盈,畢竟,人頭少了,開支就少了,就是依舊老牛拉破車,也能扭虧為盈。
可偏偏薛市長竟提出了百分之十的淨利增長,這可要親命了。
這幫人哭著喊著之所以要求分流,乃是因為產銷定額,利潤恆定,多一個人,就多一個人消耗利潤。
如果分流出去,這利潤就省了下來。
可現如今,薛市長竟然要求百分之十的淨利增長,也就意味著,他們即便是裁撤了人員,那利潤也別想落進自家口袋。
更要命的是,裁人之後,反倒要加利潤,可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