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人的變化很大。包括一貫沉悶冷靜的班長在內,三個人的神色之間都帶著極為濃郁的疲憊之色。甚至於班長的兩鬃之間竟然有了些許的花白。
而張賓宇二人則形銷骨立,和以前精神抖擻的樣子相比,簡直有天壤之別。
看到三人,安天偉心緒之間微起波瀾,便立即被他壓了下去。這個時候,不是激動的時候,必須保持一顆絕對平靜無波之心,才能夠於這樣的劣勢之下找到最為妥善的解救之法。
班長三人似乎也猜到了他們為什麼會被帶到清源市來,所以,當他們的頭被車內人強按到車窗之外時,他們三人沒有一點反抗和掙扎,反而藉此仔細的搜尋起街道兩邊。
三輛車在緩緩的開過安天偉趴伏的這棟樓時,班長的眼睛微微的眯了一下。
一道有些刺眼的陽光正射在他的眼睛上,讓他感覺到有些不舒服。
但隨即,班長意識到了什麼,眼睛又霍然的睜開。
他的視線落在了街道之旁一棟樓頂之上。
那棟樓的樓頂之上,看上去什麼也沒有,四周圍著一圈只有不到一米的鐵柵欄。
在臨街的這一面鐵柵欄上,一條很普通的絲帶,正隨風飄舞著。
絲帶不長,如果不注意看,必然會認為是被風捲到樓頂上的正巧耷拉在鐵柵欄上。而事實上,這條絲帶也確實只在鐵柵欄上飄舞了那麼幾下,便隨風又滑了下來,在空中翻了幾個跟頭,繼續向著遠處飄去。
班長凝神的朝著樓頂之上看了看,不動聲色。
班長三人因為是分車押送,三輛車內伸出來三個腦袋,班長正好處於最後一輛車,他可以看到前面兩輛車張賓宇二人。
這二人的神情沒有什麼異常,雖然也看到了剛才樓頂上的飄舞的絲帶,但卻當著是不值一提的正常現象而忽略了過去。
班長的的嘴角不為人察覺的微微翹了翹。
如果說絲帶沒有什麼異常,那麼剛剛那道突兀其來的陽光,則分明就是一個非常明確的訊號。
班長几乎可以百分百肯定,那小子已經到了。
“原來真的沒死啊!”班長心裡有些感慨的想著。
這兩年他們三人吃了不少的苦,在被黃家設計了落到了他們手裡之後,更是受了不少的罪。但那又如何?現在,這小子回來了,他們翻盤的機會又來了。
隱忍了兩年多,是時候要算一算總賬了。班長的眼神裡,更加隱秘的閃爍著了幾絲鋒銳。
不過現在安天偉給出的資訊還不是很明確,還不到輕舉妄動之時。班長依舊讓車內之的手按在他的腦袋上,伸於車窗之外,讓三人如同遊街。
這樣的三輛車在清源市的大街之上緩緩開著,其實已經是一道素為奇特的風景。但令人奇怪的是,就算是路過了有治安崗亭所在的地方,治安崗亭之中也能看到有幾個值班的人,但這些人卻彷彿看客一般,對著這奇特的三輛車指指點點,沒有任何動作。
車又過了一條街道,一切依舊是顯的那麼平靜。也有清源市的市民看到了這三輛車,也開始指指點點了起來。
像這樣的遊街方式,老實說,對於清源市局而言,其實是一種挑釁。 但沒有看到哪怕一個人過來問一聲,查一下。
回到指揮中心的思曉曉,很認真的盯著眼前的螢幕,看著那三輛緩緩而行的車,就那麼大搖大擺的行駛於清源市的朗朗晴日之下。
思曉曉的牙齒咬的格嘣響,臉色很不好看。
這簡直無法無天!太過於囂張了!就算是這裡是偏遠之城,就算是這裡離上京有千里之遙,但這麼囂張的拿人遊街,也是自法治以來很少見的現象!
“太氣人了!”依思曉曉的性格,她此時真的很想直接衝到已經是清源市局局長兼黨/委書記的樓胖子辦公室裡好好的斥責一番。
但想了一想,她霍然站起的身體又緩緩的坐了下去,神色間卻不免有些黯淡起來。
就算是她現在有理由去斥責樓胖子又能如何?或者說,她現在都已經自身難保了,至少在市局絕大多數人的想法和印象裡,是這樣的。
帶著些許的無奈,重新坐下來的思曉曉的目光,又緊緊的盯著那正在街道中間緩緩行駛著的三輛黑色的越野。
而當這三輛黑色的越野車途經黃守儒所在的那間賓館時,正站在偌大的落地窗前打量著街景的黃守儒,嘴角露出一絲笑意。
他晃了晃手裡端著的高腳杯,高腳杯裡的紅酒也隨之輕輕的旋了旋,豔同鮮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