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阮的為難安天偉不是不能理解,但他卻沒有絲毫隱忍的意思,而是直直的看著小阮,希望這位有著兩道槓的女警察能說實話。
安天偉的目光很平穩,在這份平穩中,小阮卻感覺到了一份異乎尋常的凌厲。她也不知道這種感覺對不對。因為仔細看去時,這位被傳的神乎其神的新任政法委書記的目光,一點波動也沒有。
小阮咬了咬嘴唇,最終在安天偉的目光緊盯之下,終於決定將她對安天偉的觀感說出來。
不過,要真的當面罵安天偉,小阮是不敢的。但這種想法在青陽縣卻非常的普遍。
想一想臨川市風波中,安天偉主導地位,由此導致的青陽縣幾乎盡數癱瘓的部門正常動作,有多少人會受到牽連已經不用說。
這些人之中大多數是本土人士,土生土長的青陽縣人佔比最多。這些人被帶走了,他們的身後連帶著的卻是一個家族。所以,青陽縣有多少人將安天偉這位新來的政法委書記恨之入骨,也就是情理之中的事了。
安天偉的任命會,連房有貴都以抱病在身的理由不參加,這個態度自然也是因為這位青陽縣一把手知曉官情的原因。
“安書記,我們青陽縣的很多人,都恨您。”小阮說到這兒時,心臟撲騰撲騰的跳了起來。他這時候說這樣的話,完全就是冒險。
“嗯。”安天偉點了點頭,不以為意:“青陽縣的人恨我,你也是青陽縣的人吧?你呢?恨不恨?”
“我?”小阮抬頭,觸到安天偉的目光後又是渾震,然後才鼓起勇氣說道:“安書記,我對您恨倒不至於,但是有些怕。”
“哦?說說怕我的理由在哪裡?難道就因為我是你的上級?”
“不不不。不是這樣的。如果您只是我的上級,我倒也不會十分的怕您。我對上級的態度是尊敬而不是怕。對您有些怕,是因為據說……據說……你特別的殘忍。”
“殘忍?”安天偉怔了一下。
名聲不好,現在還烙上了個殘忍的印跡,看來青陽縣的人對自己不只是恨,應該是又恨又怕吧?
“呵呵。小阮,你們辦公室現在由誰負責?”
“這個……”
這個問題可不好回答。小阮是縣局辦公室的,但她不是主任一級。縣局辦公室的正副主任都因為這次臨川市風波,藉口生病,都到省裡去檢查身體去了。
也就留著像她這樣的不能找理由不上班的人留在工作崗位上。兩位主任沒來,聽安天偉的口氣像是要問責似的,一句話答不好,可能就會幾方面的得罪人。
小阮在辦公室呆了有些時間,自然知道這其中的利害關係,這一次,她打定了主意不說。
安天偉見小阮確實為難,沒打算繼續逼問下去。這女孩看來還行,沒有被環境同化的很厲害。安天偉的心裡已經有了底。
“沒事了,你忙你的去吧。另外,如果你能聯絡到你們辦公室的兩位領導,就告訴他們說,我希望在下午的時候見到他們,如果見不到,後果自負。就說是我說的。”
小阮縮了縮頭,答應了一聲,趕緊出了安天偉的辦公室。
安天偉走到視窗,望著窗外的景緻,有些默然。
青陽縣眼下的情形就是一個百廢待興的狀態,楊鐵農省長將他扔到青陽縣,難道真的是想透過他來給青陽縣注入些新鮮血液?從而這讓個瀕危的縣城再次煥發生機?
這可不是一個簡單的任務,甚至,是一個非常艱鉅的任務!
安天偉這次就任青陽縣政法委書記,因為他本身就已經是正處級實職,算不上提拔。好處是由警界進入到了地方z府的序列之中。
公檢法三大家的管理方式比較特殊,既屬於條條又屬於塊塊,說白了這叫雙重管理。像省廳對市局有監管權,而市局的一把手卻必然是由地方人大產生。
所以這三大家的人才流動相對於一般的z府部門而言有一定的侷限性。像安天偉這樣直接由一個特別行動組交流到地方上擔任政法委書記這個實職,先例不多。
每個新人到了一個新的地方之後,總會有一段適應期。這個適應期有長有短。每一級的領導幹部都知道這個通例,一般也就不會在新幹部任期的第一年內,要求做出什麼大的成績,只要不犯錯,虛心學習就好。
對親口將安天偉下放到青陽縣鍛鍊的楊鐵農而言,卻不希望安天偉就這麼平平淡淡的過完這一段的適應期。
在安天偉到了青陽縣任職的第二天,秦部/長就被楊鐵農叫到了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