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會吃盡我豆腐。
這是《劉三姐》裡的對歌,本來原歌詞裡還有什麼木瓜香蕉菠蘿柚子,都是亞熱帶水果,估計龜茲人沒見過,就被我刪掉了。
得第一是必然的,評委給出的評語是:曲風獨特,歌詞有趣,表演到位,歌喉一流。那是當然的啦,沒見過穿越文裡的歌舞比賽都是穿越女們施展本事的舞臺麼?我最得意的是:我終於做了穿越文女主99。9%會做的事啦:我唱歌跳舞啦,哈哈,沒人再說我不像一般的穿越女了吧?
那對獎品果然是好東東,是毫無瑕疵的上好和田羊脂白玉,雕刻工藝非常精美,一對獅子栩栩如生,是龜茲的象徵。放到現代,沒個萬八千的準買不到。弗沙提婆將母獅子掛到自己脖子上,又不由分說地將公獅子掛上我脖子,美滋滋地像是從沒見過這麼好的寶貝。
那一整天,他都掛著那幅膩得發酵的笑,又害得不少MM撞上了柱子。他還老是對著我開口就是“哎~”。當年在楊朔西街,遊客最集中的地方,幾乎所有酒吧餐廳都會反覆放《劉三姐》。在楊朔的每一天,耳朵裡都會飄進那聲“哎~什麼……”連回家幾天了,我都會無意識地哼哼——“哎~”現在他還在一整天都哼哼著,唱得我耳朵起繭。實在受不了了,警告他再唱的話我就一個人回去,不再看接下來的節目,終於讓他閉上了嘴。
晚上他照例溜到我房裡,這次倒不再提什麼讓我臉紅的話題,只是一直纏著讓我唱以前給他唱過的歌。有些歌他還有印象,會跟著我一起哼哼。當唱到《親親我的寶貝》時,我想起了給羅什唱這首歌的情形。然後我發現,我是真的好想好想他啊,想得心都揪在一塊兒了……
我的聲音啞下去,迷茫著眼出神。不抵防又被摟進一個溫暖有力的懷抱,我真的非常後悔學校教女子防身術時我太犯懶,沒去學。武的不行,我只好用文的了。
“弗沙提婆,你幹嗎老是喜歡抱著我啊?”
“因為你身上有很好聞的味道,很清香。”他的鼻子在我脖子邊蹭,像只小狗,讓我癢癢地想笑。我抬起胳膊,自己聞一聞,哪有什麼清香?我又沒有現代的洗髮水沐浴露乳液,也不化妝塗香水,洗澡用的是他們常用的胰子,別說清香,啥味道都沒有。
“不像那些女人,身上老是一股臭味。這種女人,我都不願意碰她們一下。”他又深深吸一口,滿意地說:“還是艾晴最好聞了。”
我恍然大悟了。原來他說的臭味,是狐臭。記得陳寅恪就專門有一篇《胡臭與狐臭》的文章,說“所謂狐臭,最早之名應為胡臭,本專指西域胡人之體氣,由西胡種人而得名,迨西胡人種與華夏民族血統混淆既久之後,即在華人之中亦間有此臭者,儻仍以胡為名,自宜有疑為不合。因其復似野狐之氣,遂改‘胡’為‘狐’矣。”現代西方人也大多數有體味,我總覺得是因為他們的飲食習慣跟東方人不同,以不放血的肉食為主,長期形成的。而東方黃種人,就很少有體味,難怪弗沙提婆那麼喜歡在我身上蹭。我又寒了一下,幸好他們兄弟倆都沒有這種味道……
“還有,你是暖的……”
“廢話!”我推推他,“我是人,當然是暖的啊。”
“可母親卻很冷。”他放開了我,自己慢慢地踱步,抬頭定定地看著牆上他當年貼的字帖。“從我記事起,對母親的記憶就是父親隔一段時間就帶著我去寺裡看她,她穿著那種讓人討厭的衣服,看見父親冷冰冰的,看見我也冷冰冰的。連她身後那個父親叫我喊他大哥的人,也是冷冰冰的。”
“我從來沒跟父親說過,我其實很討厭去寺裡看母親和大哥。後來他們去遊學,一走四年。終於可以不用去看那些冷冰冰的人了,我心裡才高興呢。”
“可是,我記得他們回國時,你可是抱著母親哭得很傷心。”
“那是做給父親看的。”他將視線從字帖轉移到我身上,嗤笑著說:“父親希望我喜歡母親。只要父親看了開心,我就會去做。雖然我不明白,那樣冷冰冰的兩個人,為何父親惦念得那麼深。”
我有些吃驚。沒想到,十歲的他就會玩那樣的心思討父親歡心。可是,想想也是必然的。在他心中,父親才是伴他成長的親人。而母親和哥哥,都跟他隔著一層無法掙破的膜。
“那是我第一次抱母親。我也想知道被母親抱著是什麼滋味。可是,她卻很冷。我討厭她身上那麼冷,跟她的人一樣。從那以後,我就再也不想抱母親了。”
他臉上現出一絲悽清,那樣的神情跟羅什好像。畢竟是兄弟,再無感情,流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