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攥著一個破簍子。
“姑姑!”他看見是我,一下子委屈地大哭起來。
“超兒,怎麼啦?”我從懷裡拿出帕子,為他抹淚。再擦他臉上手上的傷,“怎麼有血?跟人打架了麼?”
“他搶我的老鼠!”他指著那個小孩跑的方向。我看一下,早已跑得沒影。
有點犯惡心,皺起眉頭:“老鼠?”
慕容超沒管我臉上的表情,只顧委屈地點頭:“超兒昨天的飯沒吃,揉成糰子做餌。今天在水溝裡等了好久,才等到一隻老鼠上鉤。”
原來那隻簍子是用來抓老鼠的,他還真想得出。輕拍他臉上的灰塵,柔聲問:“那後來呢?”
“這隻老鼠很大,超兒費了不少力氣才把老鼠掐死。正要洗洗帶回家,就被人搶了!”
他埋首在我懷裡,又痛哭起來。大而黑亮的眼裡湧出淚水,沖洗滿是灰塵的臉,露出幾道白淨的肌膚。心型小臉皺成一團,惹得我悲慼不已。過了年他才剛四歲,一天沒吃東西,跟一隻老鼠搏鬥。想必掐死那隻老鼠已經很費力了,還要被大小孩打。
嘆口氣,扶起他的肩安慰:“超兒不哭,跟姑姑回家。姑姑有糧,我們回去煮。”
轉頭打算背上糧袋,卻發現街對面有個中年男人,眼神直愣愣地對著我的袋子咽口水。一下子驚得冷汗直冒,迅速把糧袋摟進懷,跳起來拉上慕容超便跑。男人大踏步上前,扯著我的領子向後拉。衣領掐著我的喉嚨,氣悶之下拼命用手朝後揮打,卻是無濟於事。
剛將手伸進懷,突然聽得那個男人發出一聲慘叫。衣領一鬆,聽到另一聲痛苦的叫喚。是超兒!
扶著喉嚨努力喘息,看見那個男人跳著腳在揉。超兒躺在地上,嘴角有絲血痕。他居然咬了那個男人的腿!我衝上去扶起超兒,又是一陣心疼。伸手進懷裡,掏出麻醉槍。正打算對那男人射擊,突然看到遠處一個高大身影衝這裡直奔而來。從他的服飾上,我馬上認出,是蒙遜!
我趕緊收起麻醉槍。既然蒙遜來了,絕對會插手幫我。所以我不能讓他看到我有這樣先進的武器。就在我遲疑間,那男人趁機背上糧袋打算逃。我衝上前一把拉住他的手臂,得拖住時間,好讓蒙遜趕上來。
那男人拼命甩,我的額頭上被打了一拳,眼冒金星。手剛鬆開,馬上被另一陣刺痛激得弓起身。他居然拔我頭髮,還是不是個男人!心中無比懊惱,剛剛就該給他一槍。
“住手!”
抓我的手立時放開。我沒站住,癱倒在冰涼的雪地上,這才覺出頭皮生疼。耳邊聽得幾聲重擊,那個男人發出痛苦的悶哼。
“滾!”兇狠暴戾的聲音,透著陰冷,“再讓我看見你,就是死路一條!”
我半撐起身,看到那個男人捂住肚子,滿臉恐懼,一瘸一拐地逃了。一張怒氣衝衝的方闊大臉探到我面前,蹲下,一把將我抱起。
“放我下來!”我無力地喊,轉頭看四周會不會有人看到他的舉動。
蒙遜面無表情地往前走:“別動,帶你回府處理傷口。”
看我還是掙扎,他低頭冷笑一聲:“還是,你想讓法師看到你的狼狽模樣?”
我立時不動,不敢對視他惡狠的鷹眼,只是仍然堅持:“那你放我下來,我可以自己走。”
他看著懷中的我,嘆息著搖頭:“是誰說漢人女子溫柔可人?”
將我放下,確定我自己能走,又感慨一聲:“你那麼瘦弱,卻比匈奴女人還要倔強。”
我無暇回答他,最重要的是糧保住了。撫著額頭打算去拎地上的糧袋,他大步跨前,只一手便將糧抓起。我要去扶起仍趴在地上的慕容超,他又大步走來一手抱起慕容超。對著我努嘴:“走吧……”
到了蒙遜府裡,他讓下人打了熱水,又找出金創藥來。我偏頭躲開他欲給我抹藥膏的手,對著他鄭重地道謝:“謝謝小將軍救命之恩。”
他收回手,有些悻悻然。依舊繃著臉,將藥膏推到我面前。我接過,把慕容超叫過來,為他清洗傷口,再抹上藥膏。
“對了,小將軍如何會出現?”我一邊給慕容超處理傷口,一邊問。
“你到底要到什麼時候才肯叫我一聲蒙遜?”他開口,卻是答非所問。
我一愣:“這很重要麼?”
“不重要,隨便你吧。”他悶哼一聲,偏一偏頭,“你一個弱女子,揹著這麼多糧,不被人生吞活剝了才怪。”
我沉默。不是沒考慮過安全問題,可我不敢讓羅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