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懷念王朝雲,蘇東坡在惠州西湖上刻意經營,建塔、築堤、植梅,試圖用這些熟悉的景物喚回那已遠逝的時日。然而,佳人已杳,真是“人似秋鴻來有信,事如春夢了無痕”。
朝雲已去,她的影子卻刻在了蘇東坡的心中,也留在了惠州西湖的山水花木之中,遙想才子佳人的悲歡情愁,怎不令人為之啼噓不已。後成鷲法師有詠六如亭詩云:蘇堤留恨處,荒塚對滄溟;
流水空千古,香魂倚一亭。
波涵三島綠,柳鎖六橋青;
寂寞棲禪寺,金剛何處聽?
李師師色藝壓群芳
一天,宋徽宗因遊幸已倦,坐在千秋亭上悶悶不樂,時有高俅、楊戩在旁陪侍,高俅見了,便進言道:“陛下貴為天子,何事不可為!正可及時行樂,以期不負韶華,況人生如白駒過隙,若不自尋歡樂,未免老大徒傷。'徽宗答道:”卿言甚是,朕當排遣愁懷,力尋歡樂,以免辜負年華。“正說著,忽然一陣風飄過管絃之聲。徽宗說:”朕深知九事之中,反不如小民這樣快樂。朕欲出觀市廛景至,恨無其由。“楊戩立即說:”這個容易,陛下只要扮作秀才模樣。我等裝成僕從,自後窄門出去私行,就可以暢觀市廛風景了。“就這樣徽宗被兩個奸裡引出皇宮。一路穿大街、過小巷,但見到處是歌臺舞榭,酒市花樓,看得徽宗皇帝好不高興,天色將暮的時候,來到金環巷。這裡的風趣又與他處不同,戶戶家家,簾兒底笑語喧譁,門兒裡蕭管嗷嘈。是汴京城有名的妓院所在地,原來高俅常常在這裡出入,尤其認得名妓李師師,特地把徽宗引來。有詩一首形容李師師的美貌:嚲眉鸞髻垂雲碧,眼入明眸秋水溢。
鳳鞋半折小弓弓,鶯語一聲嬌滴滴。
裁雲剪霧制衫穿,束素纖腰恰一搦。
桃花為臉玉為肌,費盡丹青描不得。
李師師原本是汴京城內經營染房的王寅的女兒,母親早逝,由父親煮漿代乳,撫養成人。據說她生下來不曾哭過,一直到三歲的時候,按照當時的習俗,他父親把她寄名到佛寺,佛寺老僧為她摩頂時,才突然放聲大哭,聲音高吭嘹亮,聲震屋瓦,那老憎合什讚道:“這小小女孩真是個佛門弟子!”當時一般人都把佛門弟子叫做“師”,“師師”的名字就由此而來。李師師四歲那年,她父親以罪入獄,病死獄中,從此由鄰居撫養,漸漸長得眉目如畫,通體雪豔,又善解人意,經營妓院的李媼將她收養,並延師教讀,又訓練歌舞,十三歲那年就以青倌人的姿態,掛牌應客,不久名滿汴京。朝廷命官、文人雅士、王孫公子之流、三山五嶽之輩,以一登其門為榮耀,就連山東水泊梁山一百零八位好漢的首領及時雨宋江也不遠萬里,冒死潛入汴京,為的是一親芳澤,事後還在牆壁上留詞紀興:天南地北,問乾坤何處,可容狂奴?借得山東煙水寨,來買鳳城春色。翠袖圍香,絞綃籠玉,一笑千金值。神仙體態,薄倖如何消得?
回想蘆草灘頭,蓼花汀畔,皓月空凝碧。六六雁行八九,只待金雞訊息!義膽包天,忠肝蓋地,四海無人識,閒想萬極,醉鄉一夜頭白。
李師師當時名聲日高,尋常人難得一見。宋徽宗被高俅領來,聽說要見名妓李師師,開始還說:“這恐未便。”在高、楊二人信誓旦旦地擔保絕不會走露風聲後,立即說:“既沒甚妨礙,朕就進去一遊,只是略去君臣名分,勿使人識破機關。”高俅領命立即引徽宗入內,李師師早已迎了上來,徽宗見到師師暗暗地喝一聲採,李師師瞧著高俅對她微微一笑。徽宗三人各報一個假名,李師師原就與高俅相識,這時不由一愣,她原還以為是高球來玩,後來見高球在另一人面前居然還卑躬媚笑,她何等心靈性巧,立刻就知道那人來頭更大,那一份精神勁兒立即改變方向。宋徽宗看著李師師輕佻微逗、眉目傳情,早已忘記了自己是皇帝,便與李師師百般調笑起來。高、楊兩人乘機從旁鼓助興致,漸漸地謔浪笑傲,絕無禁忌,高、楊二人知趣退出。徽宗見二人退出,便抱起李師師人踩上床,李師師明知他是位大貴人,自然放出手段,百般奉承,宋徽宗但覺味道新鮮,歡娛無比。李師師有一種怪癖,凡是到她這裡來,只要略通文墨,便得留詩詞一首。她見宋徽宗雍容華貴,雅緻非常,當然不會放過。宋徽宗詩詞、書畫無不冠絕古今,這時又正在興頭上,欣然命筆,用他那獨一無二的“瘦金體”書法寫道:淺酒人前共,軟玉燈邊擁,回眸入抱總含情。痛痛痛,輕把郎推,漸聞聲顫,微驚紅湧。
試與更番縱,全沒些兒縫,這回風味忒顛犯,動動動,臂兒相兜,唇兒相湊,舌兒相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