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次面對我如此的話難得沒再躲避,而是慢慢抬了眸目含笑意,望著我面色坦然。
這回反而輪到本宮不好意思了,迅速低下頭,不知看哪才好。
“此行可是順利?”
我望著遠處不住往大桶裡灌水的顧凌,倏爾心底一個哆嗦,但還是沒忘重點。
“嗯。不過要告訴你一個或幸或不幸的訊息。”
他目光閃爍了一下,靜靜等著我說下去。
“那個……姜彌和風樂師……他們在我交差之前就私奔了。”
他很是吃驚的怔了一下。
“走了麼……?”
我一攤手,“那個……阿姐在答應我放了他們之後,就對他們監|禁的不是那麼嚴了,所以……”
他撫了撫額,“這樣也好。”
我嚅囁了一下,想說的話終是沒說。
據阿姐說,近年來遷居關外的牢家似乎和戍邊大將風胥君走的頗近。如今這風樂師雖然進宮時未
調查出這名樂師的任何底細,但姓風似乎不是巧合。
姜彌脫離了祖籍,她的本家未必希望如此。
我望著牢淵,他身為豎子,被逐出家漂泊不下十年,想是不再關注牢家任何世事。
正胡思亂想著,顧凌弱弱的伸頭進來。
“郡主,熱水準備好了。”
我燦然一笑,“如此效率,本宮要大大的嘉獎你——再為牢公子準備一份。”
顧凌回頭望天。
“封建階級壓迫深重……我的命,好苦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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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涼如水,沐浴過後的本宮躺在房頂上翹著二郎腿。
自酌一壺小酒,望著星空璀璨。
桂花的香味淡淡,那是我挽留不住的花期。
本宮一聲長嘆,有些煩悶的閉上眼睛,想起之前金鑾殿裡發生的事情。
“再過幾個月就是你的及笄大典。”
“阿姐,駙馬我已經選好了。我非牢淵不婚。”
“芳迷,你當真是玩傻了麼?你當我是那牢淵,跑過來說給我聽?那些話調情的時候說說可以。莫說他這天下第一醜男有損國威,當面首我不反對,但我絕不會讓一介豎子成為駙馬,顛覆國運。”
頭痛……
門開的聲音,有人從房內走了出來。
“顧公子,你可看到了郡主在哪裡?”
“我……自從她沐浴過後就不見了影。”
“……難不成她又出了寢殿?”
“這個……誰也說不準。牢公子在擔心郡主?放心,她那個人,指不定啥時候就晃回來了。”
我趴在屋頂嗤嗤一笑。可惜這個角度看不見他們,不然我定能做個特工,觀察他們的在本宮背後的一言一行。
卻聽牢淵的聲音從夜風裡傳來,再度為我染上一縷薄醉。
“她那個人,何時不讓人擔心。”
“牢……牢公子。”顧凌的聲音遲疑著,“你……你不會真看上她了吧?”
“顧公子在郡主身邊這麼長時間,又是如何看待她的?”
“我……我來這兒時間也不長,也就是遇到公子前一天才到這裡。娘都氣出了病,眼下還不知怎樣。可我又能如何。是人都有身不由己,身不由己卻仍舊要活得好,看得開。也許是因為我們共同的哲學理念,郡主才讓我一直跟著打醬油。”
本宮掏掏耳朵,聽得甚是舒心。
“顧公子……倒也算是郡主的一位知己。”
“知己?如若這麼說,全天下的奴才豈不都是主子的知己……”
顧凌悶悶的聲音傳來,讓我立刻第二次反思自己虐待未成年兒童的各種劣行。
反思完後,打了個哈欠,拋於腦後了。
卻聽顧凌接著說,“牢公子當真要打破舊誓留在這裡?你表妹都已經逍遙江湖了,你當真……”
聽牢淵再度開口時,聲音帶了一抹無奈。
“一時也想不到別的去處,倒不如隨遇而安。至於舊誓……”他嘆了口氣,“此秦央宮,非彼秦央宮是也。”
本宮頓時為他這個模稜兩可的理由笑得肚子疼,在房頂上打了個滾。
“什麼聲音?”
本宮一個精靈,立刻反思自己如今減肥工作實為懈怠。
卻見兩人漸漸從屋簷下走出來,直站到院子裡。本宮頓時暴露在閃光燈下。
一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