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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塞內加竭力主張我們要努力從激情中解放出來。在《論憤怒》(OnAnger)這篇最長且最著名的對話裡,他堅持認為關鍵的差異介於身體騷動與錯誤判斷之間,後者是我們需要淨化的本質因素。在此問題上,早些時期的斯多亞學派眾說紛紜。“偶然震驚人心的那些事情沒有一樣理應稱之為激情(passion)。這些事情不是人心引起的,而是作用於人心的。激情並不受呈現自身的事情表象的影響;激情在於自身臣服於這些表象和緊追這一偶然影響”(231)。哭啼流淚,臉色發白,突然吸氣與引起性慾等,都不是激情,而是身體現象:只有心裡發生的事情才是問題的關鍵。塞內加文辭清晰,風格遒勁,在做出這一區別之後,他有能力主導斯多亞學派反對激情的運動。塞內加是一位唯物主義者,接受了斯多亞學派的這一學說:人心(humanmind)是一個物質的神性世界靈魂的一個物質部分(Ep6612)。不過,他經常以顯然屬於彼岸世界的方式,來闡述靈魂與身體之間的關係。“人心(humanheart)只有在自身的必死性上發揮調解作用時,才具有神性。此時,人心意識到一個人生來就要放棄生命,意識到肉體不是家室而是短期逗留的客棧,一個人一旦發現自己成為主人的累贅時,就必須儘快離開這家客棧”(12014)。塞內加認識到,斯多亞學派通往德性的道路是有難度的。他區分了道德進步過程中的三個階段。第一類是放棄一些惡行而非所有惡行的人,他們沒有貪婪,卻有憤怒;沒有情慾,卻有野心;凡此種種,不一而足。第二類是已經放棄所有激情但並非不會故態復萌的人。第三類是最接近於智慧的人,他們不會故態復萌,但尚未對自己的德性抱有確確實實的自信心(Ep758…14)。

正文 羅馬帝國的斯多亞學派(2)

福哇手機 更新時間:2010…11…2 8:00:51 本章字數:1090

塞內加也使斯多亞主義裡的學說與箴言之別流行開來。學說提供基本的哲學架構;箴言能使真正的至善概念表現在對個人的具體規定中(Ep942)。這一區別使斯多亞學派得以反擊下列說法:斯多亞學派思想體系曲高和寡,沒有實用價值;與此同時,這一區別可讓哲學家名正言順地提出牧歌式的指導精神生活的忠告,塞內加的那些書信充滿了這類忠告。

無論在古代還是現代,許多人都把塞內加視為偽君子:這個讚美仁慈的人,卻是獨裁者諸多罪行的執行者;這個傳佈世俗物品毫無價值的人,卻聚集了大量的財物。在他的辯解中,可以說他對尼祿施加了剋制性的影響,他在晚年力圖真正擺脫這個世界。他明白自己遵守著斯多亞主義的準則。他這樣寫道:“我不僅遠非完善,而且不夠體面”(Ep573)。

塞內加是羅馬帝國斯多亞學派的建立元勳。這一學派的另外兩位著名人物使斯多亞主義的魅力遍佈羅馬帝國:他們是奴隸出身的自由民愛比克泰德(Epictetus)和羅馬皇帝馬可·奧勒留(MarcusAurelius)。帝國時期的斯多亞學派與其希臘化時期的前輩相比,對邏輯學與物理學的興趣更小;就像塞內加一樣,愛比克泰德與奧勒留主要因其道德哲學而為後人銘記。

愛比克泰德的生卒年月尚不確定,但我們知道他於公元89年被皇帝圖密善(Domitian)逐出羅馬,隨他一起被逐的還有其他哲學家。他從奴隸制中獲得自由,雖然一直腿瘸,但在愛皮魯斯(Epirus)建立了一所學校;他的敬慕者阿里安(Arrian)出版了他的四卷論說集和一部關於他的主要教誨(enchiridion)的手冊。愛比克泰德是斯多亞學派中最具可讀性的作者之一,他的文風不太文雅,好開玩笑,常用與假想對話者插科打諢的交談來說事。因此,除了哲學家之外,許多人發現他的著作引人入勝。阿諾德(MathewArnold)將其與荷馬和索福克勒斯並列,認為他是給自己最多啟示的三傑之一:

我在不久前贏得他的友誼

他是腿瘸的奴隸,在尼科波利斯

授業給阿里安,韋斯巴薌皇帝的殘暴兒子

清洗了羅馬,趕走所有使他顏面掃地的思想家。

下面這段話專論自殺,是愛比克泰德的典型文風,他假想遭受專權與不義的人們向他這樣訴說:

愛比克泰德,我們再也不能忍受這立錐之地的牢獄生活,吃喝拉撒都在這裡,還得被人帶來帶去與某某某接觸面談。這些事情對我們無關痛癢嗎?真的無所謂嗎?死亡不是罪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