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給他也配點藥?我現是皇后,子以母貴、要封太子還得是他!”
王八恥也縮回了手,那拉氏做貴妃時就和他有這一腳了,她的心思從來沒有這次說得直白,瞧她巴巴望著自己,也覺雖是貴為天下之母,其實怪可憐的,怔了片刻嘆道:“娘娘,您曉得十二爺身子怎麼作殘了的?就是吃這個藥吃的了,聽老趙說,和親王爺給了阿哥爺個戲班子,裡頭很有幾個狐媚子,小爺向和大爺要了些助戰的藥,就吃傷了身子……這隻可慢慢兒調理,尋個好郎中打補腎上頭著手,也就緩過來了。爺還年輕,好好兒用藥不礙的,只千萬不敢亂用虎狼藥的。不過奴才還得勸娘娘別太痴了,聽萬歲爺說的,咱們大清氣數里頭皇后的兒子當太子不利——不管哪個阿哥當皇上,您都是排排場場的皇太后,都是您的兒子,何必指定自己親生?”說著,試探著手又伸進被子去摸……
“唉……話雖這麼說,不是自己的肉,終歸貼不到自己身上啊……”那拉氏眨著眼看著黑處,“皇帝待我面情兒上和氣,其實和前頭皇后比,十成裡沒有一成好……也不知他打的什麼主意,問也不能問。”王八恥笑道:“娘娘不用問,繼位詔書早就寫好了,就在正大光明匾額後頭金皮匣子裡!宮裡人傳言,是顒璘阿哥!”皇后身上一顫,按住了王八恥的手,偏轉臉問道:“真的!這麼大事你怎麼知道的?”
王八恥把嘴湊到那拉氏耳邊,用極細微的聲音說道:“……那個高雲從娘娘知道吧?不哼不哈的心眼子靈極了!去年元旦他侍候上書房筆墨,皇上那天焚香齋戒寫的詔書,折著頁子放在奉先殿香案前頭。旁邊就擱著金皮盒子,就眼見皇上放進去,加鎖加封,叫阿桂和巴特爾送進乾清宮去的!”
“那你怎麼指定是十七阿哥(顒璘)?”
“娘娘伸手……”
那拉氏伸開手,王八恥在她手心裡慢慢寫了一個“璘”字,到最後一筆用了點力,說道:“那紙雖然折著,這一筆畫得長了一點,露出一豎來一你想想看,除了早死了的顒璋阿哥,哪個阿哥名字最後一筆是豎著寫的?”那拉氏沒有言聲,顒琰、顒琪、顒璇、顒(王+星)、顒璂,直到顒璘……果真只有顒璘名字最後是一豎畫!這就是說,即使顒琪立即康復,能橫槍躍馬,能彎弓射鵰,也只能跟在魏佳氏的兒子身子後頭一口一個“皇上聖明,臣弟無能了”!暖融融的熱炕被窩裡,她突然覺得從腳底下泛上一陣寒意,竟不自禁打了個噤兒,臉色也變得蒼白了。
“娘娘!”王八恥忙問道:“您不受用麼?哪裡不舒服?”
“沒有。”那拉氏雙目炯炯望著殿頂的藻井,幽幽他說道,“你說得是,顒璘也是我的兒子。”
“那您……”
那拉氏半裸著撐起身子,看看燈,突然一笑,說道:“得過且過,得樂子且樂吧……吹燈上來,聽我跟你說……”
外面的積雪已經半尺厚了,北京的頭場雪很少有下得這麼大的,廣袤黯黑的天穹上濃重的陰雲在夜裡根本看不清什麼顏色,也不知道它是厚重還是稀薄,它就那麼浮動著,低低地壓在這座死寂的、闃無人聲的古城上。落雪其實已經不是那樣“崩騰”而下,卻仍在時疾時徐墜落著,落在城垣上、茅屋頂、雕雍獸脊上和大大小小曲曲直直的街衢衚衕裡,這個時候登上景山頂,可以說真的是“眼空無物”,一片迷茫混暗,但假使你手中有一技魔杖,一揮之間揭掉所有的屋頂,就能看見各個屋頂底下或悲愁或喜樂,或慷慨激昂或蠅蠅狗苟,勃谿口角嬉笑怒罵文章詞賦英雄氣短兒女情長……什麼樣兒的應有盡有。
乾隆在魏佳氏的屋頂下。這裡又是一番光景。王廉送乾隆一進屋,照規矩便要退出,一邊打千兒請辭,口中道:“那幅畫兒要是主子還要,奴才明兒一早過去給您買過來,和大人已經把價錢砍下來了,防著店主急著脫手,去遲了怕弄不到手。”乾隆手託著下巴想了想,說道:“做生意的也不容易,和��餉匆荒鄭�鍆硭�且�嗄找灰溝牧恕��鴉��虻絞鄭�嬲媸凳蛋訓紫杆蹈�����遊灝倭揭�櫻�餉醋烹摶舶殘摹!奔�趿��擼�紙兇∥實潰骸澳錟鐫趺粗�離蕹齬�チ耍渴悄闐韉模俊�
“奴才哪敢!”王廉唬得腿一軟,看看乾隆不像要發怒,才定住了神,說道:“主子爺呀,您前頭有話,奴才就死了,怎麼敢亂說一句?再說的了,能在您跟前侍候,這裡頭的人誰不是小心上加小心!就為往後還能多巴結,奴才又何苦掰屁股招風自己壞自個的事兒?再說——”
“別說了。”乾隆擺手止住了王廉,笑道:“朕諒你也不敢。再說皇后是朕的正配,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