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澤仰著頭看著我,我笑著,我不去望他,仰著頭,道:“你說的王先生,是王季博士?”
韓澤點頭道:“走,是他。”
我又道:“他就是王直義?”
韓澤又點了點頭,但是沒有出聲,我是“看不見東西”的,是以我當然應該看不見他的點頭,所以我又大聲道:“是他?”
韓澤吞下了一口口水,才道:“是他!”
我呆了半晌,才道:“我不明白,像你們這樣,兩個傑出的科學家在一起,究竟是在幹甚麼,為甚麼你們要隱去本來面目,為甚麼你們要化裝?”
韓澤的口唇顫動著:“我們…正在作一項實驗。”
我冷笑著:“你們的行動,全然不像是在做實驗的科學家,只像是在計劃犯罪的罪犯!”
韓澤又震動了一下,才道:“我們本來也不想那樣做的,但是你知道,這項研究,需要龐大得難以想像的資金,我們自己,一輩子也難以籌集這筆資金,必須有人支援,而……而……”
韓澤講到這裡,現出十分驚惶的神色來,四面張望著,像是怕他所講的一切,被旁人聽了去。
我吸了一口氣:“怎麼樣?”
韓澤語帶哭音,道:“我……我是不應該說的,我們曾經答應過,絕不對任何人提起的,我真不知道我是不是應該說!”
他隻手互握著,手指纏著手指。
屋子裡很靜,我不得不佩服白素,她躲在屏風之後,連最輕微的聲音都沒有發出來。
我冷冷地道:“你不說也不行,因為你的行藏,已經暴露,作為一個科學家,你應該有你的良知,你不能在行藏暴露之後,用犯罪行為去掩飾!”
我一面說,一面面對著他,我發現他的額上,汗珠在一顆一顆地沁出來。
我知道,他之所以來找我,就是因為他受不了良心的譴責所致,在那樣的情形下,我只要再逼他一逼,他一定會將所有的事全講出來!
所以我在略停了一停之後,又道:“郭先生失蹤,陳毛死亡,羅定也失蹤,我想,這全是你們用犯罪來掩飾行藏的結果,是不是?”
韓澤雙手亂搖:“不是,不是,那完全是意外,意外!”
他雙手揮著拳,揮動著,神情很激動。
我略呆了一呆:“你們的實際工作是甚麼?”
韓澤的口唇,不斷顫動著,但是他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來,顯見得他的內心鬥爭得很厲害。
我就在這時,厲聲道:“你應該將一切全說出來,不應該再有任何猶豫!”
韓澤站了起來,仍是一副不知所措的神氣,我神色也變得更嚴厲,韓澤道:“我……實在不能說,支援我們作實驗的人”
他講到緊要關頭,又停了下來,我心頭火起,厲聲喝道:“你要就說,要就快滾!”
我伸手向前直指著,韓澤站了起來,離開了沙發,連連後退。
當他退到門口的時候,他幾乎哭了出來,哽著聲音叫道:“求求你,別逼我,我不能說,要是我說了出來,一定會死的!”
我冷笑道:“那你找我幹甚麼?”
他苦著臉:“我來請你,將那……具攝影機……還給我!”
我略呆了一呆,立時明白他是指甚麼而言了,他口中的“攝影機”,一定就是那根金屬管,這是甚麼樣的攝影機呢?據白素說,構造極之複雜,她從來也沒有見過。
而他居然還有勇氣向我提出這樣的要求來,真是厚麵皮之極了,我冷笑道:“不能,我要憑這東西,來證明你的犯罪!”
韓澤的聲音,變得十分尖銳:“你鬥不過他們的,你甚麼也看不到,你一定鬥不過他們,為了你自己,為了我,求求你,別再管這件事了,只要你不再管,就甚麼事也沒有了!”
我冷笑道:“太好笑了,郭太太每天以淚洗面,在等他的丈夫回來!”
韓澤道:“郭先生會回來的,他……只要我們能定下神來,糾正錯誤,他就可以回來了!”
我聽他講得十分蹊蹺,忍不住問道 “郭先生在甚麼地方?”
韓澤雙手掩著臉:“別逼我!”
他倏地轉過身去,拉開門,走出去,門立時關上,我還聽得“碰”地一聲,我連忙奔到門後,還可以聽到他背靠著門在喘氣。
我拉開門來,韓澤立時向前奔去,他奔得如此之快,完全像是一頭受了驚的老鼠,我本來想追上去的,但是略一猶豫之間,他已奔到了馬路中心,而就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