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知冬的話,夢溪的心一動,扶著知夏起身說道:
“好事壞事,去了就知道,別大驚小怪的。”
三人回到北屋,知夏很快為二奶奶挽起了一個長樂髻,在鬢角斜插了一個銀質鏤空的蝴蝶釵,夢溪對著梳妝鏡理了理劉海,左看右看,總覺得不如知秋挽的如意,從鏡中看到知夏一臉認真的樣子,扶著梳妝鏡起身說道:
“這樣就好,快些換衣吧,晚了老太君不高興。”
知冬早已經準備好了一套淡藍色的百合織錦吉服,夢溪看了一眼點點頭,心裡很滿意,這個知冬倒沒像知春一樣,迷信紅色。
換好衣服,知夏正幫著係扣子,只聽門外一陣吵鬧,夢溪示意知冬去看看,不一會兒,知冬進來回道:
“回二奶奶,是二爺從壽禧堂打發蕭夏過來,給二奶奶傳話,說是讓二奶奶凡事都不要怕,天大的事兒都有他頂著,二奶奶,這二爺說的沒頭沒尾的,不知是什麼意思。”
夢溪聽了,心裡咯噔一下,隨口問道:
“二爺不是一早就出府了嗎,怎麼也在壽禧堂,蕭夏沒說老太君傳我什麼事兒?”
“奴婢忘了問二爺什麼時候回來的,蕭夏也沒說老太君有什麼事兒,只說您的姐姐夢飛來了,正在壽禧堂候著。”
“二奶奶的姐姐來了,太好了,兩年來奴婢還從來沒聽您提過孃家的事兒,二奶奶的孃家也沒來人看過您,更別說接您了,鬧得奴婢還以為您在孃家時也不討喜呢,從來都不敢提,想不到您的姐姐來看您了,今晚兒就讓她住我們院裡吧。”
知夏一聽二奶奶的孃家來人了,想老太君傳話也為這個,又有二爺的話,剛剛心頭的陰霾一掃而空,想到二奶奶的孃家終於有人來看她了,興奮地在一邊喋喋不休。竟沒發現二奶奶聽到“夢飛”兩個字時正整理衣服的手抖了一下,該來的,終於來了。
抬頭打斷了一臉興奮的知夏,夢溪衝知冬說道:
“知冬,按以前我安排的,去後院把該處理的都處理了,只把鴿子留下,傳書給知秋,讓她們做好準備,我們或許這一兩天就出府。”
“二奶奶,您這是怎麼了?”
知夏、知冬見二奶奶突然說馬上就能離府,雙雙睜大眼睛看著她,只見她正低著頭,仔細地整理著身上的衣服,哪怕一個輕微的皺痕,二奶奶都輕輕的給撫平,整理完衣服,抬頭見知冬還一臉錯愕地看著他,又說了聲:
“快去。”
知冬見二奶奶面色平靜,並沒什麼異樣,這才放了心,應了聲:
“二奶奶,都收拾好了,我們也過去吧,晚了老太君不高興。”
知夏見收拾好了,出聲催促道,夢溪點頭應了,正要向外走,忽然又想起一事,看了眼上前要扶她的知夏,想了想說道:
“我上午去南屋的時候,像是把帕子落在那了,你去給我找找。”
“二奶奶……”
“快去。”
知夏擔心老太君等急了,本想勸二奶奶回來再找,但見二奶奶堅持,只好嚥下說了一半的話,轉身走了出去。
見知夏出去了,夢溪轉身來到櫃子前,開啟櫃門,從知秋平常做針線的小框裡找出了一把剪刀,藏在袖籠裡,關上櫃門,這才立起身來,拍了拍衣服,端坐在椅子上等著知夏。
不一會兒,見知夏匆匆地走進來說道:
“二奶奶說的是哪條帕子,什麼顏色的,奴婢找了一圈,也沒找見。”
“找不著就算了,想是記錯了,老太君該等急了,我們先過去吧。”
知夏不解地看了二奶奶一眼,剛剛還一副急巴巴的樣子,這一會就變了,害的她白白折騰了一趟;但終是心急,怕晚了二奶奶會受責罰,見她要走,忙上前扶著走了出去。
來到壽禧堂,只見侍畫正在門口來回踱步,一見二奶奶過來,忙上前一福,說道:
“二奶奶總算來了,屋裡的人都等急了,大太太已經催了幾次了,好在老太君說冷不丁傳您,丫頭們一時找不到也是有的,讓奴婢在門口等了,您一來,馬上帶您進去。”
夢溪聽了,點頭應了聲,隨在侍畫後面進了門,轉過屏風,只見廳裡已坐滿了人,比早上請安時還齊,老太君見夢想進來,微皺眉頭,神色愛憐地看著她,恍然間似有一絲不捨,夢溪心下一酸,挪開了眼睛。
大太太這些日子一直病著,今天竟破例打扮地煥然一新,面色雖有些憔悴,卻掩不住一臉的興奮,見夢溪進來,兩眼更是放出一股異樣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