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飛將無想來歷和被他逮住的經過簡單說了一遍,然後說道:“皇上,此人是在朱|德身上下毒的正主兒,在東廠身份應該不低,瞭解許多內情,蒙面人自然不能讓他活著在我手裡,甚至要毀了他的屍體才能讓我毫無發難的籍口……”
正德道:“我明白了,張銳,這些蒙面人可是你派去的?”
張銳連連磕頭,還好地上鋪著厚厚的地毯,否則非叩得皮破血流不可,只聽他辯解道:“皇上,這絕不是老奴所為,老奴對此一概不知啊皇上。”
正德哼了一聲,張銳心裡猛一激靈,說道:“皇上,老奴知道是誰幹的了,一定是郭震,郭震他一直不服老奴騎在他頭上,一定是他在東廠暗中搗鬼。”
這時華明在下邊稟道:“皇上,無想已帶到。”
正德道:“宣他上來。”
不一會兒一個身穿錦衣衛小校服裝的人走了上來,張銳偷眼一瞥,心中突然一愣,因為這人決非無想,身材比無想高大得多,倒是挺像某人的。
就在張銳回憶此人來歷時,那人突地撲倒在地,跪爬著向正德爬上幾步,哭喊著叫道:“皇上,皇兒朱|德叩見皇父,皇父大人,皇兒差點就見不到你了,請皇父做主,求張公公饒了皇兒的小命啊。”
正德一驚,霍然站了起來,說道:“你是朱|德?你怎麼變成了這副模樣?段愛卿,你不是說傳無想嗎?怎麼……”
“皇上聖明,朱|德乃是喬裝改扮而來,若非如此,只怕他還進不了豹房的大門,在張公公心中,朱|德早已是一個死人,張公公你沒想到吧,當你以為已經毒死了朱|德的時候,他其實活得還好端端的,有他在手,你那些殺人滅口、毀屍滅跡、推諉責任的動作都成了天大的笑話,皇上,朱|德的口供在此,他親口指認栽贓陷害項豪的人,是內廷司禮監秉筆太監兼東廠廠督的張銳張公公!”
張銳徹底傻了,正德哼了一聲,張銳的心如墜冰窟,他好恨啊,倘若段飛一上來就把朱|德和口供呈上,他還可以用眼淚和謊言來應對,偏生這傢伙繞了個彎子,自己剛才已經就李安、無想兩人的事哭了兩回,他才把朱|德弄出來,自己就算哭得天崩地裂都沒用了,這個段飛他好深沉的心機,好毒辣的手段,一點都不給人留生路啊!
正德其實已沒必要看什麼口供,朱|德就在眼前,他的話已直指張銳,再看看張銳現在的模樣,這個案子已是水落石出了,餘下的不過是該如何處置張銳而已。
正德叫段飛回京其實目的就是為了整倒張銳,以錢寧整倒江彬,以文官集團整倒錢寧,再以通藩受賄之名整倒了以楊廷和為首的內閣,正德這半年來玩太極上癮了,張銳欲項豪之爭就是正德挑起的,不過項豪整不倒張銳,反而被張銳所趁,正德頓時想到了段飛,段飛也沒有辜負他的支援,繞了許多彎子,暗藏了必殺的一招,引張銳連連做出誤判,最後才一擊必殺,張銳輸得不冤啊。
張銳爬到了正德身邊,抱著龍腿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嚎啕道:“皇上……朱|德定是受了段飛所迫,這才胡亂攀咬老奴,老奴一心伺候皇上,皇上不要輕信他們的謊言啊。”
提起舊事,正德倒是有些心軟,他嘆了口氣,說道:“張銳啊張銳,你叫朕怎麼說你,你太讓朕失望了,現在人證物證俱在,你叫我怎麼相信你?朕念你沒有功勞有苦勞,加上這只是你與項豪之間的私人之爭,還未造成太大影響,這樣吧,你身兼二職,也太操勞了,東廠的事太過繁雜,你不如放手交給別人吧,段愛卿,你善於分析,這東廠廠督一職非你莫屬,你看……”
張銳大驚,叫道:“皇上,這可使不得啊,東緝事廠自從建立以來就一直是內官執掌,祖制不可改啊,何況內官便於行走宮中,有什麼訊息也更方便告知皇上,皇上,老奴有負聖望,皇上擄去我東廠廠督之職老奴心服口服,不過東廠不可由外人執掌,老奴推薦司禮監寇昴接手廠督一職,寇昴經驗豐富威望、資歷也足夠,乃是最好的人選,請皇上聖裁。”
正德怒道:“祖制祖制,什麼都祖制的話你就別吃熟肉了,咱們的老祖宗還不會用火呢,你的事還沒完,你再囉嗦我就讓你到冷宮刷馬桶去!”
張銳再也不敢囉嗦,只好抱著正德的大腿,默默垂淚,正德向段飛望去,笑道:“愛卿意下如何?”
入主東廠,權力果然很大,不過勢必會受到外庭內廷的強大壓力,而且整天要跟手下一堆太監打交道,搞不好久了自己都會變人妖,段飛想想都有些毛骨悚然,見正德問起,他只得硬著頭皮說道:“皇上恩寵,臣自然是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