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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部分

“我們再次宣告,中央的政策將把國家引向毀滅。繼續執行這個政策,要不了多久,財政和工業就會崩潰,農民就會給我們致命性的打擊。除此而外,中央和你們這些支援中央的人在製造黨的分裂……”大廳裡猶如爆炸了一顆手榴彈。暴風雨般的怒吼聲向杜巴瓦直撲過去。憤怒的叫喊如同皮鞭抽打在杜巴瓦臉上:“可恥!”“打倒分裂派!”“不許血口噴人!”喧鬧聲靜止下來後,杜巴瓦結束了他的發言:“是的,說這些話,需要有足夠的勇氣。我無非是講講真實情況。你們肯定會找我們算帳,我也無所畏懼,大不了再去當鉗工。我在前線打過仗,沒做孬種,現在你們也嚇不倒我。”他當胸捶了自己一拳,決定“拂袖而去”,臨了,他高喊道:“十月革命的領袖托洛茨基萬歲!打倒機關老爺和官僚!”杜巴瓦在一片嘲笑聲中走下了講臺,這嘲笑聲使他極為沮喪。如果大家氣得暴跳如雷,他倒是會滿意的。可是,現在卻是譏笑他,就像譏笑一個唱歌走調砸了鍋的演員一樣。

“現在請什科連科發言。”執行主席說。

什科連科站起來說:“我不發言了。”後排傳來了潘克拉托夫的男低音:“我來說幾句!”杜巴瓦一聽潘克拉托夫說話的聲音,就知道了他現在的情緒。這個碼頭工人只有在受到什麼人嚴重侮辱的時候,才用這種聲音說話。杜巴瓦憂鬱地看著這個身材高大、微微駝背的人快步走向主席臺,心裡感到沉重和不安。他知道潘克拉托夫要說什麼。他想起昨天在索洛緬卡區和老朋友們聚會,大家都苦口婆心地勸他脫離反對派。當時同他在一起的有茨韋塔耶夫和什科連科。聚會的地點就在託卡列夫家裡。在場的有潘克拉托夫、奧庫涅夫、塔莉亞、沃倫採夫、澤列諾娃、斯塔羅韋羅夫、阿爾秋欣。他們說了很多希望恢復團結的話,杜巴瓦根本聽不進去,始終一言不發。大家談得正熱烈,他和茨韋塔耶夫卻揚長而去,表示不願意承認錯誤。什科連科當時沒有走,現在他又拒絕發言。“真是個沒骨氣的知識分子!

一定是讓他們爭取過去了。“杜巴瓦憤憤地想。在這場鬥爭中,他這樣不顧一切,恣意妄為,已經使他失去了所有的朋友。在共產主義大學,他同扎爾基的多年友誼也破裂了,因為扎爾基在常委會上激烈反對”四十六人宣告“。後來,他們的分歧更加嚴重,杜巴瓦就不跟扎爾基說話了。他有好幾回看見扎爾基到他家來找他的妻子安娜。他和安娜結婚已經一年了,兩個人各有各的房間。安娜不同意杜巴瓦的觀點,他們的夫妻關係比較緊張,而且正在日益惡化,杜巴瓦認為,關係惡化還有另一個原因,就是扎爾基最近成了她的常客。這倒不是出於嫉妒,而是因為他已經同扎爾基絕了交,可是安娜卻仍然同扎爾基保持著友誼,所以十分惱火。後來他把這話對安娜說了,兩個人大吵了一場,關係就越發緊張了。這次杜巴瓦離家,跟安娜連招呼也沒有打,就到這裡來了。

他的回憶被潘克拉托夫的聲音所打斷,潘克拉托夫開始發言了。

“同志們!”潘克拉托夫把這三個字說得清楚而有力。他走上了主席臺,站在臺口上。“同志們!我們進行激烈的辯論,今天是第九天了。各個支部通宵達旦地開會,我們看見了許多東西,也聽到了許多東西。現在,城裡的辯論已接近尾聲。

我們這裡的會議,再召開一次也要結束了。枝節問題我們放到一邊去,它們無關大局。我想講講主要的東西。昨天我們討論了中央關於經濟問題的決議。反對派的四十六個成員去年九月向中央遞交了他們著名的宣告,這個宣告成了從工人反對派殘餘到民主集中派的一切敵對集團和派別的反黨旗幟。這些形形式式的集團和派別是由托洛茨基和他的信徒們領導的。顯然,杜巴瓦深入鑽研過這個檔案。托洛茨基分子對我們說了些什麼呢?他們說,黨中央和多數派把國家引向毀滅,而他們則是被派來的救世主。我要直截了當地說:他們的發言不像是我們的戰友,不像是革命戰士,不像是和我們共同鬥爭的階級弟兄。他們的發言是充滿敵意的、囂張的、惡毒的和誹謗性的。是的,同志們,是誹謗性的!他們把我們布林什維克說成是黨內專橫制度的擁護者,說成是出賣階級利益和革命利益的人。他們汙衊我們黨內最優秀的、久經考驗的、光榮的布林什維克老戰士,也就是說,汙衊那些培育和鍛鍊了俄國共產黨的人,那些在沙皇監牢裡受盡了折磨的人,那些在列寧同志領導下同國際上的孟什維主義、同托洛茨基進行了無情鬥爭的人。他們汙衊這些人,說這些人是黨的官僚主義的化身,是一個大權獨攬的、類似於'黨內貴族'的特殊階層。除了敵人,誰還能說出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