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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部分

去。周天爵連眼睛都不愛睜,懶洋洋地問道:“什麼事啊,還用得著叫我操心嗎?”喬萬年笑著說:“回大帥的話,這是潯州府呈來的緊急公文,須大帥親自過目。”周天爵極不耐煩地把公文接到手中,用眼角掃了一眼,見上面有“十萬火急”字樣,這才把公文展開。他的八姨太太一看,忙把老花鏡給他戴上。周天爵透過厚厚的鏡片一看,嚇得臉都變了顏色,一躍而起,煙槍落地,汗珠順著臉上的皺紋往下直淌。八姨太急忙命人取來熱毛巾為他揩汗。周天爵把她推開,跺腳大罵:“飯桶,純粹是飯桶!反了,真造反了!”你想,在他的治下,有人創辦拜上帝會,公開反對朝廷,兩次大敗官兵,副將、知縣都被打死,還死傷了近千名官兵,這是何等嚴重的事情!周天爵焉有不急之理?不知周天爵是問自己,還是問喬萬年,叨叨咕咕地說:“從哪裡跳出來個洪秀全?怎麼又出來個拜上帝會?可惡,實在是可惡!府縣為什麼不早稟報?我要把他們都宰了!”喬萬年急忙勸道:“大帥息怒。事已至此,急也無用。還是想個應急的辦法才是。”周天爵反問一句:“你說,什麼是應急辦法?”喬萬年躬身說道:“依卑職之見,最好的辦法就是調兵遣將,分路圍剿。同時申奏朝廷,請求援助。”周天爵道:“調兵遣將?我上哪調去?申奏朝廷?皇上豈不怪我姑息養奸、縱匪倡亂。”

喬萬年聽了這話,心裡暗笑這位巡撫大人,連上哪兒調兵都不知道。他略停片刻,又回稟道:“大帥要剿匪,豈能無兵可調?難道您把向軍門忘了不成?”周天爵如夢方蘇:“對呀!向榮現在何處?”喬萬年暗笑:他連自己屬下的提督駐在哪裡都不知道,可見他昏到什麼程度了。他回稟說:“向帥不是駐在永安州嗎?”“對,對,向榮是在永安州。你馬上替我發道手令,命向榮兵進金田,限他一個月把匪逆給我剿滅,把那個洪秀全給我抓來!”“遵命!”喬萬年剛轉身要走,周天爵又把他叫住:“你看,是不是馬上申奏朝廷?”喬萬年想了想說:“依卑職看,現在還是不申奏為好,待向軍門凱旋歸來,再奏也不為晚!”周天爵知道,在自己的治下,出了這種大事,要叫皇上知道,怪罪下來,可擔當不起呀!還是能捂就捂,能瞞就瞞為好。所以,對喬萬年的主意,特別滿意。喬萬年回到簽押房,馬上提筆給提督向榮下了手令,請周天爵用了大印,派人以六百里加急的速度,送往永安。

向榮,字欣然,四川大寧(今巫溪)人,行伍出身,綽號鐵公雞,是個有名的老狐狸、鎮壓農民起義的劊子手。他頗有軍事才能,琴棋書畫,無一不精,在當時腐敗透頂的滿清官吏中,可以說是少有的。幾年來,他一直主持廣西軍務,擔任提督要職。接到廣西巡撫周天爵的手令,不由大吃一驚。他認為廣西民氣刁悍,桀騖不馴,一受洪秀全的煽動迷惑,非釀成大亂不可。作為滿清朝廷的忠實走狗,聞風而動,立即率領五千清兵,殺奔金田而來。

幾乎在同一時間,兩廣總督徐廣縉也接到了白炳文的緊急公文。徐廣縉閱後,馬上商量對付洪秀全的辦法。廣州步兵副都統烏蘭泰,自告奮勇去廣西圍剿。經徐廣縉允准之後,烏蘭泰親率精兵五千,開赴廣西。

這個烏蘭泰是滿洲正紅旗人,一貫驕做自大,目空一切,根本沒把總督、巡撫看在眼裡。他以為世界上除了洋人,再也沒有什麼可怕的了。什麼洪秀全、拜上帝會,統統是烏合之眾。他更笑白炳文是一個無能的蠢貨。他懷著必勝的信心,日夜兼程,來到紫荊山安下了營寨。

烏蘭泰首先傳令附近州縣供應糧草,他的軍兵也乘機大搶大掠,糟踏村民,比土匪還土匪,把老百姓恨得牙根兒都癢癢了。

三天以後,烏蘭泰升坐大帳,副、都、守等帶兵的頭目都來聽候調遣。烏蘭泰傲氣十足,坐在虎皮椅上,把嘴撇得像個葫蘆瓢,打著官腔說:“你們聽著!皇上養兵千日,今朝用在一時。本都統奉命進山剿匪,不獲勝決不收兵。願諸位奮勇爭先,為皇上效忠。咱們可把醜話說在前邊,不管是誰,只許打勝,不許打敗。哪一個臨陣怯戰,我可就對他不客氣!我烏蘭泰的脾氣,你們是清楚的——翻臉不認人。對面就是紫荊山,洪秀全和他的拜上帝會,就在這座山中的金田村裡。咱們馬上就去剿他的老窩。大家升官發財的機會來了!不管是誰,都要聽從本帥的分派!”烏蘭泰說到這裡,翻著怪眼,打量著每個人的表情。帳內所有的人,都屏息靜聽。

帳內靜了片刻,忽聽烏蘭泰大聲叫道:“伊克但布聽令!”“在!”隨著一陣鐵甲聲,伊克但布出現在人前。此人三十來歲,身高足有七尺,長得五大三粗,活像一頭大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