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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蛟鬥健�

“看到了!”孫達得驚喜地向遠方一指,“在那裡!你看!你看!”

在他倆視線的交著點上,一個黑點,在茫茫的牡丹江流平靜的臥龍背上爬動。楊子榮的望遠鏡立即對準了那個黑點,距離馬上縮短了十六倍,像把大地擠短了一樣,把被追者拉到自己的跟前。看得清清楚楚,那人走得急急忙忙,十分驚恐,腰老向前弓著,不時地回頭張望,但腳下還是狂奔,像一隻驚了槍的狐狸。顯然大雪絆著他的兩條笨腿,和他那急急求生的焦躁心情在苦苦作對。

楊子榮兩人飛奔下出,進入江流的大冰川,和匪徒一前兩後,急急追趕,黑點愈來愈大。

突然一陣晚風貼著雪地捲來,翻起一股雪幕,黑點不見了。孫達得揉了揉疲倦的被雪迷了的眼睛,仰面一看,西北天濃濃的烏雲,在吞蝕著頭上灰褐色淡雲的天空,天更加昏暗了。他臉上頓時浮上討厭而急躁的神色,向楊子榮道:“暴風雪又要來了!”

“快追上去!”楊子榮皺了一下眉頭果斷地說,“是時候了!再過一會兒,天黑了,雪來了,會被狗養的走脫……”

說著,兩人精神一振作,責任心驅走了疲勞,順著匪徒的蹤跡,進入雪幕,緊緊追逐著這個身分不明的兇手,和誣衊共產黨的罪人。

牡丹江和二道河子的交匯點,座落著一幢深山古剎——神河廟。透過這稀薄的雪幕,已模糊可見它那孤獨的遠影。

經過這一陣的急追,離那個人大約只有一公里的距離了。

他倆愉快地對笑了一下,想著:“他再休想跑出手,再大的風雪也救不了他。”

那人的急躁是在狂增著,看得出來,他每向後望一次,就更加焦急地拚命往前趕,他幾乎是連滾帶爬,直奔神河廟。

楊子榮笑了笑:“笨蛋傻瓜,廟裡的泥胎救不了你的狗命。”

天色更暗,大雪來臨,楊子榮咬了咬下嘴唇,向孫達得道:“是捕捉的時候了!加快!”兩個人跨開大步,向匪徒急追。眼看快到廟了,匪徒更慌更急,從他的驚慌的動作中,楊子榮斷定了廟裡不會有什麼大股匪徒,便決定闖進去。兩人抽出大肚匣子,登上山坡石徑。

一進山門,廟裡像死一般寂靜,院中滿是古松怪柏,常綠葉上掛滿了雪朵,好似臘月的梅花。院中空無一人,庭院剛才掃出一條通道,因而那人的腳印被掃沒了。雪聲嚓嚓,松濤颯颯,在這淒涼的境域中,兩人更加警惕地翹開大機頭,向大殿院搜尋。

一到大殿院,眼前是一座三清大殿,殿內傳出了哼哼像牙痛似的唸經聲,和均勻的木魚聲。兩人向經聲走去,向殿裡一望,只見高大的三清像前,跪著兩個道人,一老一少,守著經桌,面對經卷,老道手捻數珠,小道手敲木魚。另外中間還跪著一個女人,面裡背外,看不清面孔。兩個道人嘟嘟噥噥,時而高昂,時而低沉,神清氣穩地念個不停,對走進來的人連望也不望一眼。

那個女人回頭偷看了楊子榮一眼,楊子榮發現了她懷裡抱著一個包得頭腳不露的小孩,當她和楊子榮的目光碰到一起時,她便驀地扭回頭去,拍著懷裡的孩子,發出哼哼的祈禱聲:“小連生回來吧!媽媽等著你!小連生回來吧!媽媽……”

楊子榮向孫達得把嘴一噘,又比了個指揮手勢,兩人便向後殿搜去。這後殿院也是打掃得乾淨,通道上一點沒有人走過的腳跡。正殿是一座地藏王菩薩殿,左邊是賞善司,右邊是罰惡司,廟裡塑像,有牛頭馬面、小鬼判官、黑白無常,齜牙咧嘴,陰森森的,十分嚇人。

各處搜遍,沒找到那個匪徒的蹤影,牆頭上也沒有跳出去的痕跡。他倆回到三清殿,楊子榮命令孫達得巡視警戒,自己走近老道的身旁,老道、小道一點也沒有在意,一直在嘟嘟噥噥地念著經。

“道長!”楊子榮努力抑制著急躁,用十分溫和的語氣說道,“勞駕,我們問一件事,有一個……”

“善哉善哉!”那老道雙手一擎數珠,向楊子榮斜瞅了一眼。“別遭罪,衝亂了經文!”

說著,又閉目闔眼地念下去。

那女人低拉著頭,亂髮籠住整個的面孔,哼哼呀呀不住地祈禱。

楊子榮剛一開口再問,老道已十分不耐煩地斥責道:“何方施主,不尊道規,隨便衝亂經文,道祖大慈大悲!善哉!善哉!”說著五體投地磕了一個頭,又念下去。

孫達得的眼中,看到這種情景,心頭冒火,高喊一聲:“我們有任務,別裝蒜。”

楊子榮趕急揮手阻止孫達得的粗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