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
不多時瞧見崔昱沒精打采的往這邊過來,問他話,他也不理人,只是怔怔的看著敬和堂的方向。
崔瑛見如此,便也不多與他說話,只等薛成嬌從裡頭出來。
這會兒見了薛成嬌,她三步並作兩步,上前去就抓了薛成嬌的胳膊:“你怎麼沒告訴我要走?”
薛成嬌稍一楞,旋即就笑了,拍掉她的手:“舅舅和舅媽昨日才來,我也並不知道。”
崔瑛眉頭鎖在一起,一臉狐疑的看她。
崔昱動了動嘴,叫了一聲成嬌,然後有些低沉的問道:“你說各自珍重,是都知道了嗎?”
薛成嬌心一沉,果然,崔昱是全都知情的。
既然都知道,還這樣巴巴地跑來做什麼呢?
其實有什麼?她從前也以為崔昱是一往情深,可是仔細想想,也許未必。
在崔昱過去十三年的人生中,從沒有同親姊妹以外的姑娘這樣親近過,她突然住到崔家長房來,所以他才上了心,實則換了旁的什麼人,也無不可吧?
“表哥知道的,我都知道,”她抬頭看崔昱,嘴角是最燦爛的笑,“表哥比我有見識,自然也比我有能耐,是非輕重,自有論斷,我叫魏書給表哥送話,不過是臨別留個互相的安慰罷了。”
崔昱的臉霎時間就白了下去。
薛成嬌不願與他多說,草草的端了一禮,拉了崔瓊就走。
崔昱腳步動了動,似乎想伸手拽她,只是手伸出去一半,卻又生生停住。
這些動作,崔瑛全都看在眼裡,咦了一聲,忙跟著薛成嬌的腳步,追了上去。
薛成嬌拉著崔瓊,快走了一段,把崔昱甩在身後,才漸漸放慢腳步。
崔瓊此時都明白了,這是不想搭理崔昱?
“成嬌,你老實跟我說,你跟昱哥兒怎麼了?”
她一句話問完,崔瑛也喘著氣追了上來:“是了,我也想問呢。”
薛成嬌一時啞然。
崔瑛混不自知,又跟著問:“我一大早過來,二哥哥就跟著我一起站著,我問了他好多話,他理都不理我,看樣子,今兒也沒往學裡去,而且他臉色可真難看,好像有話跟你說,但是又不敢開口似的。”
崔瓊眸中暗了暗,捏了捏薛成嬌手心兒:“昨兒璋哥兒說要接你走,他分明是生氣了,但是也沒去找你,我就察覺出不對來了。好像……”她咂舌想了會兒,“好像就是從上次祖母訓了他一頓,你們兩個就怪怪的。”
很多事情,薛成嬌不說,也沒法子說。
但是在崔瓊和崔瑛的眼裡,這兩個人,分明是鬧了彆扭的。
她們不知道內情,自然以為是薛成嬌慪氣使性子,更何況她眼下還要搬出去,更讓人不得不這樣想。
於是崔瓊嘆了一聲:“他是男兒家,總有心不細,照顧不到你的時候,可你看,你住進來半年多,他對你也算是事事上心,可還有什麼好慪氣的呢?怎麼就要搬出去呢?”
薛成嬌一愣,顯然沒想到,她們會這樣想。
再去看崔瑛的神情,分明也是這樣認為的。
她一時無奈,又深覺無力。
正想著,垂花門就已在眼前。
那裡有高家的婆子們在等著,見了三個姑娘出來,管事兒的一個就先上前來行了禮:“我們太太和大爺在外頭等姑娘,今兒天不好,太太說也不想再勞動家裡,就不進府了。”
崔瓊嗯了一聲,還是拉著薛成嬌沒鬆手:“非要去舅舅家?”
薛成嬌笑了笑,拍了拍她的那隻手,把自己的胳膊抽出來,隨著那婆子走了幾步。
一隻腳踏出垂花門外,她又停下腳步來,回頭看二人,揚了笑:“日子,是自己過的。這句話,和今日的事,表姐你們總有一天,會明白的。”
說完了,她頭也不回的就出了府。
留下崔瓊和崔瑛二人面面相覷,不明就裡。
二人目送薛成嬌行了一段,直到看不見人,才返身回府去。
可是一扭臉兒,就看見崔琦似笑非笑的站在那裡,把二人皆嚇了一跳。
崔瓊皺眉看她:“怎麼站在這裡卻不出聲?”
崔琦嘴角還掛著笑,近前問了好:“聽說成嬌今天出府,本想來送送她,但是聽了她的那些話,又覺得沒必要送,她比我們都活的明白。”
崔瓊怔了怔,顯然是不懂她在說什麼。
反倒是崔瑛氣的直跳腳:“你就陰陽怪氣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