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是在高府外初見,覺得他驚為天人。
後來雖見過幾次,可是話卻沒有多說過一句。
一直到了談貴妃要她帶宮花給談績,在談家大門口遇上燕翕,他好心出言提醒,其實是在教她道理,還為了這個事兒跑了一趟高家,特意來告訴表哥知道。
她看人不如崔那樣,就更不比劉光同了。
她眼裡看不到那麼多複雜的利益和矛盾,人分好與壞,其實就是一個很直接的區分。
所以燕翕在她看來,其實是個好人。
如此想來,她便有心想要開解。
燕翕如今對陛下有些不服氣,這樣的情緒實則是要不得的。
他是臣下,如何能對君上不服?
時日久了,只怕要積累成恨。
“我只知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姻大事,來也不是由得我們自己做主的。”薛成嬌抿了抿唇,平視著燕翕,“其實就算不是謝鹿鳴,將來也會是別人,世子又何必為此耿耿於懷呢?況且謝家、謝鹿鳴,也並不算委屈了燕七。”
燕翕哦了一聲:“原來縣主是這樣想的。”
他低聲嘆了一句,才又道:“謝鹿鳴有了心上人,一道聖旨,壓著他去拜堂成親。縣主覺得,燕褚以後的日子,很好過?”
薛成嬌的口中丟出了一個這字,就不知道該怎麼接下去了。
如果沒有聽到她跟崔的對話,這樣的話,也許還能安慰安慰燕翕。
拿謝鹿鳴去配公主,都是綽綽有餘的,更不要說是一個燕褚了。
可問題就在於,他有了喜歡的姑娘,有了想長相廝守共白頭的那個人。
這就大不相同了。
他不願意娶燕褚,可是卻不得不娶。
人都說不是冤家不聚頭,燕翕怕的,應該是謝鹿鳴和燕褚,早晚會變成怨偶。
她有些無措,抬眼看了看崔。
崔朝她搖了搖頭,又擺了擺手:“你先回去吧。”
薛成嬌想了想,蹲了禮,便轉身告辭而去。
待她走後,崔才長出了一口氣:“你有能力改變這個事實嗎?如果你有,何必鬱鬱寡歡?如果你沒有,又何必怨天尤人?”
燕翕呵了一聲:“你也有親姊妹,你的親姐姐,已經做了談家的宗婦。崔,我是不知道這裡頭有什麼見不得人的說頭,可我想來,這樁婚事,也不是那樣光明磊落的吧?你心裡就一點也不憋屈?”
他說著,稍頓了頓,自顧自的搖頭:“我看未必吧。談大大婚那天,每個人都在笑,你也在笑,只是笑不達眼底,進了肚子的,全是一杯杯澀酒。”
崔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微合雙眼,閉目沉思,良久之後才復睜開眼來看燕翕:“可我知道事已至此,我無回天之力。你也是聰明人,應該聽得出來,成嬌是有心開解你。她還小,心思也沒有你想的那麼深,她想勸你是她的一番好意,你也用不著拿話把她噎回去。”
燕翕嘖了一聲:“你還真是護短護的厲害,不過”他拖了拖音,“你的這個表妹,也是個有趣的人。”
崔下意識的就蹙了眉。
他不喜歡聽人對薛成嬌品頭論足,甚至會有些厭惡感。
一抬眼掃過去,嘴唇動了動。
燕翕看他神色,就先擺了手:“我呢,從上次太白樓小聚之後,打聽了一件事,覺得你們崔家人,都很有趣。”
崔眸色暗了暗,等著他的後話不開口。
燕翕又近前了幾步:“聽說你弟弟,也喜歡她啊?”
聽說?
崔垂在身側的手,下意識的就握成了拳。
燕翕是從哪裡聽說的呢?
思緒飛快的轉動,靈光閃現的當口,他想起了高子璋來,於是更恨的牙根癢癢。
高子璋是個口無遮攔的,他覺得跟燕翕親近,就什麼話都能告訴,全然不考慮這對成嬌的名聲好還是不好。
燕翕看他這幅模樣,就聳了聳肩:“我本來不是什麼好奇心重的人,只不過是看你們親兄弟鬧的這樣生分,才覺得有古怪,後來順嘴問了子璋一句,才知道原來還有這個一碼子事。聽說當初她剛住到高家的時候,紀家那位姑娘,也試探過她,”他一邊說,一邊抬手摸了摸下巴,“不過也是,清和縣主生的貌美,秉性又柔和恭謙,討人喜歡再正常不過了。”
“所以呢?”崔翻了翻眼皮,掃過去一眼,冷冷的問道。
燕翕後退了兩步:“怎麼?怕我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