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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部分

“嘿,還嫌不好?我一般都是抽這種煙。只要能出煙子。管他是什麼牌子,還不都一樣?”胡榮把那洋菸接到手裡看幾遍,然後塞進衣袋裡,仍舊吸自己的低擋煙。

“煩死個人。這鬼地方,玩也沒地方玩,貨也收不齊,還老是下雨。”她打著呵欠,按太陽|穴,擺頭,嘆氣。“你想不想回去?”

“無所謂。在哪裡都一樣。”胡榮整個人都撲在方向盤上。玻璃全部被升起來了。“我看鄉下也有鄉下的好處。”

“我昨天一夜都沒睡好。好,好什麼?那臭房子,老鼠多得要命,一夜到亮都在房裡咣咣啷啷地鬧。有時候,老鼠在床上跑來跑去,差點把我耳朵咬下來……呸。”她又打一串呵欠,說:“伍魁洪又死封建,說是在農民家裡不能同房,要給人家送黴運的。一個人睡,又冷又無聊。你想,怎麼能睡好呢?”

“一個人睡,肯定睡不好。”胡榮說。

“你怎麼不來好好地伺候我呢?”她笑笑,瞟著他。他眨眨眼,抿抿嘴,從前排爬到她身邊來,解開她的衣釦,掀開她的內衣,把頭埋到她胸脯裡,含著她的|乳頭,時輕時重地吮吸。

“廢物!”她把手從他的褲襠裡收回來,狠狠地拍他一把。“昨天你跟誰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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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胡榮把腦袋搖了幾下,暈暈乎乎地望車外的世界。她拉下|乳罩,扣好衣服,有氣無力地從車裡滾出去。雨已經暫時停了。天陰陰沉沉的籠罩著山巒和村寨。一些十幾歲的孩子扛著剛從柴堆裡選出來,剛從山坡上剁下來的只有兩米長、十公分直徑的小杉木條子排起長長的隊伍挨在車邊等收購。那些霧裡水裡的眼睛齊刷刷地盯著收木的人。李夢紅身上熱熱的,下身潤潤的,總有點彆扭,站在那裡不肯走動。伍魁洪打著赤腳跑到她身邊來。“我有點不舒服,腦袋暈得要命。你要他們快收點。收滿了,就回去,莫再耽擱了。”

“你不快活就走開去點。”伍魁洪抻出一隻手,攤在她面前:“拿錢來。”他接過裝錢的皮包,晃了晃,說:“嗨,造萬代孽嘍,那麼大一點的樹丫丫都砍下來了。都是這錢害的。”她昂起臉,朝他飛個媚眼,笑笑地說:“哪個不想錢?你不想?瞎子見錢眼睛開,跛子見錢颯就來。不想的傻卵。”

他別過頭,憂鬱地看看光禿禿的山。山上只有被風雨蝕化了的碎石片和焦黃的、枯褐的泥土。雨水在山坡上湧著,匯成一股,尋找溝縫,夾著泥沙呼呼轟轟地衝下山來,越過公路,撲過溝谷,躥入溪流,掀起撲騰的泥浪,發出沉悶的吼叫。這種泥水的攪拌物很多,彷彿一條條毒蛇,蠕動著奔撲。幾條毒蛇交匯在一起,便扭打一番,撕扯一番,變成了一條怪蟒,低著頭,急疾地躥躍,身軀和尾巴不住地扭曲和甩打。這山太光了。這裡以前還是原始森林哩。“這地方,敗完了。那年,我到這裡修水庫。那樹好大,林子好深。大白天裡,一個人根本不敢進山去。那時候,有豺狼,有野豬,還有豹子呢。咳!那金錢豹,吃一了頭豬崽,脹得憨憨的,爬到樹叉上去睡。媽的,那畜生爪子鋒快,抓一爪,肉都拉了去。它要和人打架呢。”伍魁洪叨著菸捲,皺緊了眉毛,左右觀看著,不停地嘆氣。“那時候,那樹好大,只要一根,剁下來,把中間掏空了,就是上好的棺材,獨木棺材。現在……什麼都沒有了。”

“你說什麼?修水庫?你來這裡修過水庫?”她聽他說著,感到不可思議。“這地方有什麼水庫?我怎麼從來沒有說過哦。”

“嗨。你不知道。那時候,人千人萬的,各個鄉各個村都抽人來修水庫。從這裡再往裡走幾里路,有座大水庫。這路,也是那時為了這水庫拉材料才修通的。為了修這座水庫,死了很多的人啦。”他把皮包撂到肩膀上揹著,打著赤腳板,一搖一擺地走到收木材的彭見一身邊去。

溪谷裡的水不住把舌頭舔到馬路上來。那些聳起的黑黝黝的岩石在溪中昂著猙獰的頭,蕩起一個個漩渦和一朵朵浪花。那是不斷地挑起陰森恐怖的流淌的黃|色水焰。公路伴著溪流漸行漸遠,路面也漸行漸高,離溪流也越來越遠。那路,盤盤旋旋的逐漸繞到半空中去了。

“快,快。”伍魁洪見一個半大的孩子黑乎乎的光著上身,扛子幾根松木條在身邊,又見溪水來勢益猛好象要漫過石橋,便連聲催促。

“伢崽,拿了錢回去存好,今後好講個漂漂亮亮的老婆。”他咧咧嘴,逗那孩子。

“我講老婆不要錢。要錢的老婆我不要。”那孩子將杉木條頓在地上,認認真真地說。那雙腳丫被泥巴漿裹得黃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