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以安穩。我朝此刻勢如危卵,唯有理財為主,財稅充足,才可強軍,才能保證大宋安穩無憂!”
“我朝中央財政不足,地方窘迫。首先,當恢復經制錢。昔日,陳亨伯所創立經制錢,蓋因方臘反,童貫討之,亨伯為隨軍轉運使。朝廷以其權輕,又重為經制使,患軍用不足,創為此名,以收州縣之財,當時大獲其利,然立此制時明言軍罷而止。此時兵戈再起,如今復起經制錢!”
趙樸心中想:這是家征戰爭稅!
秦檜道:“其次,印造見錢鈔以應急,鈔法改革!”
趙樸心中想:這是印刷紙幣,剝削百姓。
秦檜道:“第三,改革鹽法,打擊私鹽!”
趙樸繼續點點頭,道:“卿家說得詳細些?”
秦檜以這三點為基礎,開始大力的闡述理財思想。
這個時代,理財思想很是簡單。畢竟這是農耕文明時代,宋朝即便是商業發達,甚至是誕生了資本主義萌芽,本質上還是農耕為主。沒有發達的農耕,所謂的資本主義萌芽,只是空中樓閣,白日做夢而已。
這個時代,沒有金融,也沒有所謂的經濟戰。有的只是粗淺的糧食戰爭,可以倒騰一些零花錢,大發一筆財,可想要靠經濟戰,幹到一個國家,幾乎是做夢。
而這個時代,政府摟錢的手段,無非是三大點:一個是加徵稅收;二是發行紙幣;三是打擊私鹽。重點是從中產階級,富商階層,士紳階層,剝削大量錢財。不論是哪個改革,哪個理財,都是從這三處著手。
即便是秦檜,也擺脫不出藩籬。
只是加徵稅收,容易觸怒商人階層、士紳階層,讓平民階層苦不堪言,各類的起義暴動不斷;而發行紙幣,容易導致脆弱的城市經濟奔潰,使朝廷信譽下降;而私鹽問題,已經存在很久了,各個環節複雜的很,很難理清。
總之,這些理財措施,無疑是飲鴆止渴,明知不行,也要幹一把!
只是,讓商人階層,士紳階層憤怒,總勝過被金軍砍殺;
讓百姓苦不堪言,罵聲連連,也總勝過被金軍擄掠;
發行紙幣,導致城市經濟崩潰,也總勝過國家崩潰。況且這是農耕時代,經濟崩潰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自給自足的小農經濟,抗打擊能力格外堅挺。
兩利相較,權其重;兩害相較,權其輕。
趙樸再次對秦檜評價道,書生理財,紙上談兵,權術爭鬥上還行,可是理財上,真的不怎麼樣!
趙樸道:“我想要,民不加稅,而國富饒,卿家可有法子?”
秦檜心中一冷,不由問道:“莫非陛下,要恢復王荊公之法?”
“不!不!”趙樸搖了搖頭道,“王安石是失敗者,因為他是書生!同樣是變法,管仲變法,齊國強盛;商鞅變法,秦國強盛;為何偏偏王安石變法,大宋衰弱?卿家可想過為什麼嗎?”
秦檜道:“微臣愚鈍!”
“卿家,豈會愚鈍,只是不想說而已!”趙樸道:“王安石是書生,書生變法;就好似趙括紙上談兵一般,說得比唱的好聽,可是到了關鍵時刻,屁事不頂。而管仲、商鞅,都是法家,他們讀過書,可是更殺過人,幾次差些死了,深知人心之惡,變法時,總是想到最壞處;而王安石則不同,他是儒生,信仰的是先王之法,變法時,總是想到最好的一面!”
“卿家,你可有民不加賦,國富饒之法?”趙樸再次問道。
而秦檜臉上,不由的冒出了冷汗。這位皇上,讓他宰執天下,是要讓他當王安石第二呀!只是王安石豈是那樣好當的?新黨,都是奸臣之列,名聲在朝野很臭!
“微臣愚鈍!”
“卿家還是太過拘謹了!”趙樸道,“我不會黨同伐異,只要不賣國,只要不危害大宋,哪怕是與我作對,我也能忍受了。卿家有什麼,但說無妨?”
秦檜抿著嘴,冷汗溼透了後背。
趙樸繼續道:“民不加賦,而國富饒,只有一個法子,那就是戰爭!管仲變法成功了,因為齊國對外戰爭勝利了;商鞅變法成功了,因為擊敗了強魏。國內不足,百姓不足,就從外面獲取,為何金軍屢屢南下,因為劫掠能夠獲取大量財富!”
“我大宋,苦了百姓,君王背上罵名,臣子遺臭萬年,苦苦加徵稅收,打擊私鹽,一把汗水,一把淚,才徵收下一點賦稅;可是金軍呢?只要鐵騎一動,殺戮一方,什麼都有了!”
“剝削百姓,獲取錢財;不如對外一戰,獲取錢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