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畫皺起眉頭。
摩嚴厲聲道:“師弟,明知道妖神真身泯滅之後,妖神之力的轉移只有透過陰陽交合之術才可以。你難道還想為蒼生犧牲不成……”
白子畫拂袖輕斥:“師兄,你越說越過分。”
摩嚴冷道:“就算沒麼想過,那其他人呢?什麼東方彧卿,殺阡陌那些邪魔外道呢?那丫頭如此不知自愛,同這麼多人糾纏扯不清楚,若是隨便個人有歹心,從她身上得妖神之力。到時候怕再想阻止也阻止不了!”
“夠了!”白子畫終於動了怒火,“師兄請回吧。”
摩嚴憤憤拂袖而去,幽若知道了天大的秘密,連忙也溜出門去,要趕快想辦法讓師父知道。
白子畫面若冰霜的望著床榻。
不管他如何回憶,也隱隱只記得當時和小骨在上面的些零碎畫面。
當時她應該是受了重傷,居然還想著來給自己療傷。而自己入魔,應該是吸了許多血。還是,又像上次樣,對她做什麼無禮之事……
該死!
他居然又什麼也不記得!
要不是他仙力已恢復,豈不是忘得乾乾淨淨,連來沒來過都不知道?
手慢慢緊握成拳,心頭隱有怒氣。
好,真是太好,居然敢又一次的抹去自己的記憶。這丫頭,真是膽子越來越大了!他白子畫教出來的好徒弟!
108。弱水三千【VIP】
白子畫在桌上一塊似玉非玉的石頭上用硃紅的筆寫著一些幽若半點也不認識的經文。幽若在一旁心不在焉的磨著硃砂一面依吩咐摻進玄鳥的血,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白子畫頭也不抬:“有什麼話想說就直說。”
她已經用那種奇怪的眼神偷看了他一早上了,好像從來不認識他一樣。
幽若咧嘴嘿嘿的笑:“尊上你為什麼不問我昨天都發生了些什麼?”
白子畫頓了頓筆。他問有用麼,這丫頭從一開始就是為了小骨才來長留山的,很明顯昨天兩人見面之後更是達成共識、串通一氣。小骨既有心要自己什麼都不記得,又怎麼會讓幽若說出來,難道自己還能將她屈打成招麼?
見白子畫不語,與昨夜不同,又是平常一副高不可侵的模樣,幽若眼中閃過一絲促狹,故意低下頭臉紅紅的扭捏道:“真、真沒想到尊上原來也有這麼熱情奔放的一面……”
白子畫喝到口裡的茶差點沒噴出來,嗆了兩下,強自鎮定撫平情緒。他只知道自己真身未失,沒有魔性大發到對小骨做了什麼苟且之事,卻也不太弄得清自己到底過分到什麼地步。被身為徒孫的幽若這麼一說,不由得更加猜疑更加氣悶更加尷尬。
他一向對自己極有信心,可是經過上次中毒時的失態,還要靠小骨用攝魂術來遮醜掩蓋,這回難免對完全不在自己掌控內已經遺忘的事更感到忐忑不安。
就算自己那時入魔,失去理智不受控制,不是自己真的本意如此,可是終歸,錯了就是錯了。
幽若見他眼中一時黯然,頗有內疚自責之意,試探著問道:“尊上,什麼時候師父才可以回絕情殿?”
雖然口裡不說,但是明明尊上比任何人都要關心師父,希望師父回來。卻為什麼總要做得那麼絕情呢?她想不明白。
白子畫嚴肅的望著她:“幽若,你知道你師父現在的身份是什麼麼?”
幽若低下頭去:“妖神……”
“那你覺得她還有回長留山的可能?”
“可是尊上你——”
“你以為我沒逐她出師門,是為了有天她能回來留條後路?”
幽若殷切的看著他連連點頭:“而且尊上你這麼久以來不是也一直在費勁心力的想辦法,在不傷及師父的情況下分離出妖神之力封印麼?”
白子畫放下硃筆,神色一片淡然。
“首先,我沒逐她出門並不是念及什麼師徒之情,而是給她心裡留一點希望、留一條後路、留一盞燈,那麼她以後行事至少還會有一些顧及,顧及長留也顧及蒼生。幽若你記住,縱然是世上再善良再溫順的人,也經不住太多的委屈和傷痛。凡事要有個度,懲戒也一樣,趕盡殺絕會把原本能夠改過自新的人也變得殘忍瘋狂。物極必反,玉石俱焚。絕望是個很可怕的東西,而一旦讓你師父覺得自己被天下人遺棄,只會更加促使她走上妖神之路。所以不要覺得我仁慈,我只是為大局著想。
其次,就算為大局著想,在你師父真正成為妖神之前,連她自己都沒有放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