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人經過努力可以達到恕,但不能達到仁,因為人能做到不故意把己所不欲的施於人,但也可能在無意中把己所不欲的施於人。楊大人如能像七十歲的孔子那樣‘隨心所欲不逾矩’,才能做到不論有意無意都不把己所不欲的旋於人,關鍵是‘不逾矩’,凡事都有規矩,楊大人應遵守規矩。請問楊大人,我秋月姐此時之境地,是楊大人有意為之,還是無意為之?”
顯然張幼林是有備而來,楊憲基苦笑著搖了搖頭:“幼林啊,你的嘴很厲害,我還真辯不過你,不過,我是真心傾慕秋月的,不然我也不會花掉大部分家產為她贖身。小兄弟,你說的有道理,我可能在無意中傷害了秋月,現在你告訴我,怎樣做才能符合你所說的‘規矩’?”
“這很簡單,我秋月姐也是出身大戶人家,按身份該明媒正娶才是,養外室可不是正人君子所為呀。”說完,張幼林的目光轉向了窗外,院子裡,秋月忐忑不安地站在海棠樹下,不斷地向這邊張望。
“你倒真像是秋月的孃家人,”楊憲基站起身,倒揹著雙手在客廳裡踱起步來,“幼林,這件事對你很重要嗎?”
“當然重要,我在鄭重其事地和您商量。”
楊憲基停下腳步:“如果我不同意呢?”張幼林也站起身來:“那太好了,如果您不想娶秋月姐,那我告訴您,我娶!楊大人,我的話是算數的。”楊憲基一時愣住了,他還沒有回過神來,張幼林已經邁著大步離開了客廳。
院子裡,秋月迎著張幼林走過去:“幼林,你和楊大人談了些什麼?”張幼林裝出滿不在乎的樣子:“沒什麼,我和楊大人談論聖賢書來著,姐,我出去走走。”
秋月擇下了沾在張幼林衣服上的一個線頭:“也好,只是別走遠了,待會兒回來吃飯。”
“姐,你別管我了,我不想在這裡待……有楊大人在,我就成了多餘的人,你們聊吧。”
“那:去哪兒?”秋月追問若。
此刻,張幼林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兒,他只是想盡快離開這裡,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第二天早上,得子從林滿江的住處出來,遠遠地看見張山林走過來,他撒丫子就往鋪子跑,在門口差點兒和莊虎臣撞了個滿懷。得子顧不上給莊虎臣道歉,衝著裡面就喊上了:“師弟,快躲起來,你叔兒這就到了!”
“他倒真夠準時的。”張幼林匆忙把宣紙塞進櫃檯,站起身正要開溜,莊虎臣沉下臉來:“躲什麼躲,那叫學徒嗎?幼林啊,要學就踏踏實實學,別瞻前顧後,你學徒的事你媽早晚會知道,不如主動先說。”莊虎臣又問得子:“二掌櫃怎麼樣了?”
“我瞧著不大好,臉色兒蠟黃,從昨兒晌午到現在吃什麼吐什麼,連炕都起不來了”
“請大夫了嗎?”
得子搖了搖頭:“沒有,林二掌櫃的說,先挺挺,要是能挺過去,請大夫的銀子就省了。”
“這哪兒成?”莊虎臣皺起了眉頭,“你盯著鋪子,我過去瞧瞧。”張山林搖晃著倆鳥兒籠子走過來:“虎臣,你要去哪兒呀?”
“滿江病了,我過去瞧瞧。”
“正好兒,我也沒什麼事兒,我跟你一塊兒去吧。”張山林跟著莊虎臣走了。
鋪子收拾妥當,還不到上人的時候,張幼林靠在櫃檯上喘口氣,秋月和小玉進來了。看到張幼林在鋪子裡,秋月提著的一顆心放下了。小玉不滿地說:“幼林少爺,你也真夠可以的,晚上不回來也不打個招呼,害得小姐一夜都沒閤眼,就為等你回來。”
秋月用眼色制止了小玉,然後疲憊地看著張幼林:“不睡覺是小事,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怎麼向你媽交待啊?”張幼林有些不好意思: “姐,我住在鋪子裡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能出什麼事?”
“幼林,你要答應我一件事,以後無論去哪兒都要和我打個招呼,別讓我為你擔心,好嗎?”
“那你也要答應我一件事……”
秋月打斷了他:“你先回答我的要求。”
張幼林固執地搖搖頭:“不行,我先說我的要求,”他把秋月拉到一個角落,“我要你答應我,如果楊大人不能明媒正娶地把你接到家裡,那我來娶你。”秋月笑了,她摸摸張幼林的腦袋:“幼林,你才多大?腦子裡怎麼這麼多稀奇古怪的念頭?這我可不能答應你,我是你姐姐,姐姐怎麼能嫁給弟弟呢?”
“那怎麼不能?窮人家養童養媳,哪個不是女的比男的大,我怎麼就不能娶姐姐?”
秋月嗔怒了:“胡說!我是童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