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魔心膽俱寒,前滾翻再側滾,積雪被滾得一塌糊塗,狼狽萬分。
劍破空追襲而至,如影附形。
“錚”一聲暴震,身形剛起的九幽冥判百忙中揮筆自救,居然奇準地崩開襲來的一劍。
人再次斜展而出,遠出兩丈外才隱下馬步。
“論經驗與反應,你也許餘威猶在。”俞柔柔不再追襲,垂劍冷冷地說:“真要憑真才實學,你如此而已,畢竟你上了年紀,精力已不復當年。”
九幽冥判激怒得快要瘋了,但也心中懍懍。
“一起上,斃了她!”老魔向四名手下厲叫,同時揚筆逼進。
“哈哈哈哈……”陰冷的狂笑聲震耳欲聾,凋林中踱出一位僅穿了灰色棉袍,風帽已掀起掩耳,露出陰冷麵龐的中年人。
“向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群毆,老天爺!歐老魔你知道你在做些什麼事嗎?”中年人笑完,用同樣陰冷的嗓音說:“你是愈混愈回去了,堂堂一個前輩魔道名宿,居然做出這種狗屁事,你怎麼叫得出口?喂!臉紅了沒有?哦……臉不會紅,會一陣青一陣白。”
“混蛋!你是什麼人?”九幽冥判厲聲問,轉移目標,花花雙太歲四名爪牙,也就停止行動。
“一個冷靜而又不怎麼冷靜的旁觀者。”
中年人微笑著說,揹著手站在丈外,泰然自若。
一丈左右,正是致命的攻擊距離,在判官筆的最有效威力圈內。九幽冥判只要將筆一舉,便可行剎那間的致命一擊,中年人赤手空拳,死定了。
可是,老魔竟然不敢撲上攻擊。
“我問你是誰,亮名號!”
“名號?”中年人裝腔作勢摸摸頭:“我這次來京都,是以冷眼旁觀者的態度,應該是有所改變了。”
“你胡說些什麼?答非所問……”
“別急別急,我會答覆你的問題。從前,我幾乎忘了我是誰,包括幾乎忘了所謂代表身份的名號。
現在,我想……還是把我預定的代表說出來好了,我叫范陽有單,很好記的。”
“范陽有單?姓範?”
“就算是姓範吧!因為習慣上,所有的人都把第一個字稱為姓,也有些人認為是氏,反正去古人已遠,姓和氏已經不分,合而為一了。正確的說,范陽是古范陽郡,是地名,漢在目下的湯縣,唐在目下的大興宛平一帶。
我用來作姓並非奇事,以地為姓的人多著呢!比方說,姬姓的後裔姓蔣、姓蔡,就是以地為姓的。”
“老夫不聽你胡說,你到底要怎麼樣?管閒事呢?抑或是這小女人的同夥?”
“都不是,我只你們滾蛋,因為我在此地有事待辦,你妨礙了我,明白嗎?”
“可惡!滾你的蛋!”九幽冥判怒吼,突然身筆合一,招發狠招魁星點鬥,猝然攻擊上盤,勁道十足,聲勢渾雄,志在必得。
范陽有單一聲長笑,右手一揮,大袖像大旗狂拂而出,袖風響聲似殷雷。
九幽冥判大叫一聲,凌空倒翻,騰滾轉兩匝,像中箭的雁,手舞足蹈想在半空中穩定身影,卻未能如願,砰一聲摔倒在兩丈外,積雪飛濺中,再滑出丈外。
“你們也上嗎?”范陽有單向花花雙太歲四個駭然變色的人問,語調依然冷森森懾人心魄。
“這是什……什麼鬼……鬼袖功?”狼狽爬起渾身沾雪的九幽冥判嗓音大變,驚駭地向後退:“比……比陰陽雙……雙怪的袖勁強……強兩……倍……”
九幽冥判怎敢再承受一袖?捱了一袖已感到飛散功消骨松,再一下可能老骨頭得崩散,怎受得了?扭頭撤腿狂奔,腳下有點踉蹌。
花花雙太歲四個也不笨,領隊的人逃命,他們為何不逃?不逃才是第一等的大傻瓜,不約而同撒腿便跑,速度驚人。
“謝謝前輩援手。”俞柔柔收劍行禮道謝:“前輩好渾雄的袖功,大名鼎鼎的一代兇魔,竟然禁不起一袖,前輩嚇破他的膽了。”
“旋身取巧而已,算不了什麼。”范陽有單冷冷一笑:“倒是你那神來的一劍,才真令老兇魔膽寒,真是後生可畏,武林是年輕人的天下。”
旋身借勢發招,確是有取巧之嫌。比方說輕功的起縱,有地方起跑助勢,保證可以跳得更高更遠,修為相等,一定可以比原地起跳的旱地拔蔥,或一鶴沖霄跳得更高。
俞柔柔並不認為范陽有單取巧,那一袖威力如雷霆萬鈞,她遠在三丈外,仍可感到勁道壓體,餘勁洶湧如潮,令她心中凜凜,暗懷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