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嘿……老夫一生中,從不饒恕冒犯老夫的人,即使你們是無意的,也註定了命該如此。”
浪跡天下的所謂闖道人物,大半具有玩命亡命的心態,一旦希望已絕,就會產生豁出去的念頭,如果沒有這種心態,還闖什麼道?趕快回家安安份份過日子,至少不會把命送在刀口上。
“哈哈哈哈……”他突然狂放地哈哈大笑。
厲魄高明一怔,被他的神態弄糊塗了。
“你笑什麼?”厲魄高明忍不住問;“小輩,你沒被嚇病吧?”
“哈哈哈!你看我像一個被嚇瘋的人嗎?”他挪了挪腰間的刀,豪情駿發:“在下也曾橫行天下,膽大包天,殺人如割草。你一個曾經死了的厲鬼,一個躲起來苟活的老朽,能嚇唬得了我這種年輕力壯,如龍似虎叱吒風雲的後生晚輩嗎?”
“你……”
“我知道你曾經自命不凡,曾經威震天下,曾經有過一番驚世局面,曾經令一些高手名宿聞名喪膽。但那已是曾經發生過去了的往事了,過去的永不會再來,所以你只能挾婦人女子為人質,妄想嚇唬要脅我這種江湖後起之秀。
我覺得你老了,所做的事十分可憐。如果傳出江湖,人死留名,你留的卻是笑話,我不該笑嗎?”
這一番話鋒利如刀,句句傷人,即使是一個沒有名氣的混混,也受不了這種侮辱。
厲魄高明心中恨得要死,外表卻毫不激動,一掌擊在金牡丹的背心上,制了身柱的督脈,信手往灶口旁的柴草堆裡一丟,金牡丹渾身發僵動彈不得。
“小畜生牙尖嘴利,不知死活。”厲魄高明居然沉得住氣,不曾暴跳如雷:“你以為你年輕力壯……”
“你不承認也不行呀!老前輩。”他搶著說,激將法必須搶著說話,讓對方沒有機會發表意見:“你幸運地活了一大把年紀,你得到了你所希望的名頭、利益、聲威,應該心滿意足,應該識時務,應該知道操刀舞劍玩命,是年輕人的事。但你仍然以筋骨為能,嚇唬我這種玩命的年輕人,實在不聰明不上道,你該和我講理的,是嗎?”
“老夫就和你講理。”
語音未落,身形電閃,一陣冷氣形成氣旋,乾枯的巨手五指屈曲如鉤,似乎一伸之下,手突增長尺餘,眼一花,瓜已迎面扣落,冷氣先一剎那及體。
他吃了一驚,向下一挫,危機間不容髮,貼地倒退入柴房。
厲魄也吃了一驚,十拿九穩的閃電一抓怎麼落空了?一聲厲叫,隨下挫流瀉而退的虛影疾進,毫無顧忌地衝入柴房。
虛影重現,仍然是貼地逸出的,從厲魄的腳旁掠過,旁觀的金牡丹也僅能看到光影閃動,速度駭人聽聞。
那根本就失去了人的形態,有如傳說中的鬼魁幻形,乍隱乍現,形影難辨。
生死關頭,他掏出了真才實學,厲魄的一爪急襲志在要他的命,徹骨陰寒的邪門異學,足以在八尺內勾魂奪魄,臉面所受到的奇勁重壓,幾乎裂了他的臉部五官,是一種可怖的玄陰奇學,除了躲閃之外,他不敢貿然地接招回敬。
厲魄居然沒發現他從下面腳旁逸出,也許真的上了年紀,耳目失靈了。
他出現在金牡丹身旁,順手抽出灶內一根仍在燃燒,火焰熊熊的松柴。
大鍋內,一鍋熱水快要沸騰了。
“何處被制?”他急問。
“督脈發……僵……”金牡丹冷得猛烈地抖嗦,語不成聲:“我……我好……好冷……”
已沒有疏解的機會,厲魄已狂野地從柴房衝出。
“老夫要你生死兩難。”厲魄火爆地叫吼:“以為侮辱老夫者戒。”
“你少吹大氣,在下也打算衛道除魔,除掉你這為害人間的厲鬼。”他也大聲示威:“先一把火燒掉你的龜窩,再和你在外面拼命。”
火焰閃動,松柴伸向灶旁的柴草堆。
“端起鍋……來,用……滾水澆……澆他……”
金牡丹也竭力大叫:“熱水破陰寒,一……一定可……可以把老鬼燙掉一層皮!”
“住手!”厲魄狂叫:“你敢放火?你……”
“在下不是不敢,而是正在放火。”他不理會厲魄的威脅,松柴的火焰即將燃及生火用的乾草束,火舌一動。
厲魄真急了,一聲厲叫,威震武林的玄陰攝魂爪再次攻出。
這一次加了五成勁道,情急行致命一擊,強烈的冷流增強了一倍,灶旁的柴草如被狂風所刮,兇猛地飛拋而起,聲勢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