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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倒礙事的傢伙,殷滄海悠然道:“蘇普鬱!蘇大人並非姓蘇,而是複姓蘇普。蘇普是突厥古姓,承襲者不多,即使在今日突厥部盟也已屬冷僻姓氏,因此世人少知,方有此謬誤,蘇普大人,我說的對嗎?”
太守大吃一驚,下意識後退幾步。沒錯,他家祖上正是突厥人,百多年前遷居大燕,數代通婚同化,異族身份早已淡出記憶,如今一個不速之客竟突然重提,他……
“你是什麼人?想幹什麼?”
殷滄海對他的緊張反應非常滿意,走到身邊拍拍肩膀笑說:“莫怕,進屋,慢慢聊。”
書房落座,屏退閒雜,他悠然說起當今天下之局。
“汾陽關、紫荊關、碣陵關,東北邊防三關作亂,反叛名號‘逆龍刑天’!一夕之間打出反旗,已是勢大如蝗災蔽日,席捲幽州、雲州、滄州之東北各州府重鎮,成朝廷心服之患。而這夥反叛立足的根基,正是天下各方異族,糾集心懷怨忿者,立意掠奪富庶中原,向天朝子民施行報復。”
殷滄海面露莞爾:“可惜可嘆,這夥反叛打出的旗號殃及池魚,變亂一生,凡在朝中為官卻身有異族血統者,忽然間就成了最尷尬、最倒黴的一群人。仕途因此堪憂,前程更多難料。大人身上即流著異族血脈,這就成了最要命的傷。畢竟,蘇普之姓外人不知真相,官籍履歷卻寫得分明,看在天子眼中會有什麼結果,實在不好說啊。大人此次入京述職,一心想得‘麒麟朝聖’敬表忠心,恐怕……這才是癥結所在吧?”
蘇普鬱被他說得臉上青一陣白一陣,正所謂一針見血,不速客實在一字沒說錯。想他祖上內遷數代,與漢人通婚同化,從外觀容貌、生活習俗都早與漢人無異。而他又是十年寒窗,付出多少辛苦才得今日地位尊榮。不想竟被一群飛來反叛,弄得憑空陷入被動危局,這才真叫冤死人沒處說理。逆龍刑天!哼,只要想到這夥打著異族名號的反叛,他就恨得牙根癢癢。
看著眼前不速客,蘇普鬱的態度不知不覺變得客氣:“兄臺即洞悉天下時局,又言今日是來救我性命,究竟何意?”
殷滄海直言不諱:“很簡單,若想保仕途安穩,此次入京述職萬不可去!務必找尋理由搪塞推託。躲過去了,或可還有未來;入了京,只怕才真要從此斷送!”
蘇普鬱心頭一震:“兄臺此言何意?”
殷滄海湊到近前,冷聲提醒他:“自古一朝天子一朝臣,新帝登基,還有異族叛亂,無論出於哪一條,都必然帶來舉朝官吏大換血。尤其是與邊疆異族接壤的各州要職,當朝天子更要替換最得力可靠的官員,以防東線、北線的叛亂,在其它地方引發更大範圍的聯動。因此說,此次返京述職,邊疆大吏的重新洗牌肯定首當其衝!這樣說,你同意麼?”
蘇普鬱下意識點頭:“不錯,那以兄臺所見……”
他笑了笑:“此次赴京,你已是凶多吉少,而如果再按之前的心思,弄一件價值連城的寶貝,敬獻買好,那就不再是凶多吉少,而是必死無疑了!”
蘇普鬱暗自心驚:“這又是什麼意思?”
他說:“麒麟朝聖,你親眼見過,拿出來,驚豔龍安城是可以預見的。只不過呀,在龍安城那個地方,越是招搖越死得快。所有返京述職的官吏中,因此拔個頭籌引人注目,站在天子的角度考量,味道卻又不一樣。不妨想一想,憂心前途者並非只有你一家,卻為何只有你願意花這麼大的心思,並且有如此能力弄來驚豔至寶?想過麼,麒麟朝聖擺出來,至少可以說明兩件事:第一,你這個人,很有能量。要麼是有極其雄厚的財力才能辦到;要麼,就是擁有不能見光卻非常犀利有效的手腕。這兩種可能無論哪一種,都是在印證你的能量不容小覷。第二點,則是在證明你的心虛,為何要砸這種血本?為什麼你對保住官位會這樣沒有信心?若僅僅因為異族血統想自證清白,還有不少和你一樣的人呢,他們為何就做不到像你這樣?為什麼只有你做了,並且有能力做到了?這實際上在說明什麼?哼,一個身有異族血統、心中藏暗鬼、同時又很有能量,財力或者實力都可能不容小覷的封疆大吏,看在天子眼中,你認為他會如何掂量?”
蘇普鬱聽得心驚肉跳,按照這般邏輯想一想,不由得脊背發涼。
殷滄海繼續笑言:“說一句私下裡犯忌的話,當今新帝是何出身,想必大人也清楚,若非心機深沉之輩,又怎能得今日天下?一尊玉像擺到他面前,你有多大把握,敢保證換來的是福,而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