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中的長劍雪亮如月,像是載了一劍的清冷月光,與自己手中的烏黑劍身形成反比。
郝連文華以及臺下的人都把目光對準了容溪,她的發也束了起來,身姿站得比直,雖然挺著懷著身孕的肚子卻沒有絲毫的違和感,她明明一個人站在那裡,卻總讓人恍惚間覺得,她身後似乎有千軍萬馬,而她微笑著看來,手中的劍光不及那微笑眸子裡的烈烈華光。
她淡淡道:“郝連郡主,請吧。”
郝連文華緊緊抿了嘴,不再說話,提劍一指,迅速的向前一衝並一刺,容溪肩膀微微一側,抬手“鏘”的一聲手中的烏劍與郝連文華的碰在一眼。
火花四濺,郝連文華的手微微一顫,她的心中微驚,飛快的撤手變招再次刺來。
兩個人你來我往,便戰在一處。
郝連文華的身手的確不弱,很快與容溪便過了二十多個回合,她手中的雪劍光華閃爍,凌厲的風聲捲過,忽然手腕一翻,一抬以刁鑽的角度快而狠的向著容溪的雙眼而出!
臺下的眾人有些膽小的已經捂住了眼睛,有的是一聲驚呼,郝連紫澤不由得一握拳,暗恨郝連文華怎麼能夠下這樣的毒手?
冷亦修生生定下自己的腳步,一雙眼睛灼灼的盯著臺上,像是下一瞬間便會飛上臺去。
臺上的容溪卻是冷冷的一笑,她足尖輕抬,足尖卻像流水一般退了出去,反手一出,手中的烏黑長劍突然像是軟了軟,如一條靈巧飛騰的烏龍,自她的身側刺出,直擊郝連文華的胸膛!
“鏘!”
兩劍在半路相交,那聲音太響,似乎把眾人的耳膜都要震裂,心都跟著顫了顫,眼睛卻不肯眨動一下。
烈烈的劍風激起容溪的烏髮,絲絲縷縷,像是一團散開的霧,讓人的心頭一緊,而她的劍卻並未因此而停,反而一路向前!
郝連文華震驚之後發現自己的劍早已經在那一聲撞擊之後斷裂掉在地上,她再次遲愣的瞬間,容溪的劍已經貼近她的胸口。
一陣冷銳的劍氣讓她的渾身一抖,她再想躲卻已經來不及,只好把眼睛一閉,等著那劍刺穿過自己的身體。
然而那意料之中的痛並沒有來,忽然聽到有人在她的耳邊低低的說了一句:“郡主,你是喜歡郝連紫澤吧?”
一句話,輕輕說在耳邊,卻如同炸雷,讓郝連文華震了震。
她霍然睜開眼,卻發現容溪已經提了劍退了開去,那一劍並沒有傷到她。
她愣愣的看著容溪,想著她剛才所說的話,看著她垂頭撫弄著劍的樣子,又覺得彷彿剛才聽到的話不過是自己的一場夢。
夢中,那帶笑的男子總是文雅如竹,妖豔如花,那雙眼睛裡卻總是有深深的寂寥,這寂寥……是因為對面的女子嗎?她不知道,而當她剛才在看臺下看到他的神情時,她突然便明白了,果然是因為她的。
郝連文華呆愣著,容溪已經側首看了看她,淺淺的一笑,那笑意微冷,如初融的雪,“我是希望郝連紫澤有一個美滿的姻緣的,只是……那個人不是你,且不說你與他是近親,就算沒有這層關係,你也不合適,你的心……太毒。”
容溪說罷,轉身下了高臺。
郝連文華被容溪的話說得臉色發白,一雙腳彷彿被釘在臺板上,她愣愣的,看著那個風華絕代的女子越走越遠,直到“當!”的一聲銅鑼響,她才如夢方醒,身子抖了抖,回過神來,目光落在臺板的劍上,已經斷成了兩斷,像自己的心。
“郝連郡主,您可以下臺了。”敲鑼的小太監笑著說道。
郝連文華這才慢慢的撿起臺上的斷劍,拖著疲憊的身子慢慢下了樓去,她剛剛走下樓梯,只聽臺上有人高喊:“最後一局,大昭寧王妃--勝!”
臺下頓時歡呼如潮,那些人在喊著什麼,郝連文華全然聽不清楚,她只知道那些聲音與自己毫無關係,她也知道,自己這一次恐怕是連偷偷看他的機會都沒有了。
自己那一招,容溪當局者都看得清楚,何況是做為局外人的他了,他……一定會恨自己的吧?
容溪慢步下了樓梯,她聽到臺上的那一聲,腳步依舊沒有停,臺下的那些歡呼聲不過如同掠過耳邊的潮浪,她不想管,只是想微笑著,走向那一個人。
冷亦修微笑著站在那裡,上前走了兩步,緩緩的伸出手去,容溪淺笑著走來,伸手放入他的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