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皇上低低說了一聲,神色複雜的望向了自己的傷口。他的眼底柔情萬種,隱忍的相思與層疊的愛戀糾纏在一處,濃得化不開。
但是,接著,下一刻,他的眼神就變得冰冷無情。
那個人,是他最思念的人,也是他……最大的敵人。
“阿雲,明天你就修書一封,就說朕會陪你一起去突厥探親。”
……
夏天是草原最美的季節。
每到這個季節,長恭幾乎每天清晨都會在草原上縱馬賓士,那種御風馳騁的感覺讓她感覺到無比的輕鬆和解脫,彷彿自己也化作了在藍天中展翅翱翔的鷹,好像完全被容納進生命的鼓動,巨大的,浩瀚無垠的天地,驟然間將人襯得無比渺小。
這樣的她,是屬於自由的!是不被任何東西束縛的!
不知跑了多久,她忽然勒住了韁繩,停了下來。在夏天的草原上,經常能見到這樣撼人心魄的花景,頂著露珠的鮮花從她的腳下一直開到不遠處那升起旭日的小山坡,紅、黃、白、藍、粉、紫……花的顏色多得數不清;一朵,一串,一枝,一簇,含苞,盛開……花的形態多得數不清。
在那山坡的樹下,她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俊美的男子斜依在樹下,手中拿著一卷書籍,長長的睫毛在白皙臉上留下光影,漫不經意的閱讀著書上的文字。晨風吹起他的髮絲,靜謐中,那淺色的唇角微微揚了起來,優雅無雙的笑容卻又帶著不著痕跡的疏離,那樣的笑,散漫似輕煙,澄澈若山泉,卻又好似浮雲一般難以捉摸。
“恆伽!”她笑著朝著他招手。
在抬頭看到她的一剎那,他的笑容有了變化,那是一種純粹而喜悅的笑容,是真正屬於他的笑容。
長恭揚了揚馬鞭,乾脆衝上了那座小山坡,一時收力不住,險些撞到了恆伽的身上。
“你看看你,怎麼總是那麼毛糙。”恆伽無奈的嘆了一口氣,揉了揉自己的眉角。
“要是你那麼容易就被撞到,那就不叫狐狸了。”長恭眯起了眼睛,毫無抱歉地瞥了他一眼。恆迦那匹叫作黑雪的突厥馬看到飛光顯然很是高興,不停的在那裡撒著蹄子,長恭笑了笑,乾脆將飛光在拴在了黑雪的身旁,讓它們可以一起玩耍。
恆伽忽然展開了一個她所熟悉的虛偽的笑容,“長恭,知不知道你策馬賓士的樣子像什麼?”
長恭十分警惕的看了看他,每次狐狸露出這樣的笑容,總是代表著一種危險的訊號。
但好奇心還是促使著她又忍不住問道,“像……什麼?”
“當然是像在天空中飛翔的鷹啊。”恆伽笑咪咪的說道。
誒?今天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恆伽居然沒有損她?長恭心裡雖然有些納悶,但對恆伽的話還是頗為受用,也就沒有再細想,輕哼了一聲道,“算你還有眼光。”
“不過,鷹也有很多種哦。”恆伽的眼中閃動著促狹的笑意,“長恭就比較像那種叫作……禿鷲的。”
“啊啊,狐狸,你找死!”長恭順手就是一拳揮了出去,卻被早有防備的恆伽一下子就閃開了。
“怎麼生氣了?禿鷲也是鷹啊,而且更威風呢。”恆伽還不依不饒地加了一句。
長恭正想一腳踹去,忽然目光一轉,留意到了一件奇怪的事,指向了飛光和黑雪,驚訝的問道,“恆伽,它們在做什麼?”
恆伽轉頭望了一眼,臉上驀的冒起了一絲可疑的紅暈,聲音似乎也有些怪異,“沒什麼,別大驚小怪的。”
“可是,我的飛光壓在你的黑雪身上,還抖啊抖的,很重的!”長恭一臉莫名的站起身來,“我要去把它們拉開!”
“你給我坐下!”她剛起身,就被恆伽飛快的拉回了原地,跌坐在了他的身旁。
“怎麼了!我家飛光在欺負你家黑雪!”長恭不滿地瞪了他一眼,又打算站起身去拉開它們。
“你這個笨蛋!那不是欺負!”
“這不是欺負是什麼?”
“笨蛋,這是……”恆伽感到了一種很無力的挫敗感,該怎麼和這個不開竅的傢伙解釋……“它們這樣以後,就會……有小飛光和小黑雪了,你……明白了嗎?”
“啊?”長恭睜大了眼睛,忽然之間反應過來,頓時滿臉漲的通紅,“它,它們……”要命,她聽說過這個,可是親眼見到還是第一次,更要命的是,恆伽也在這裡!
“可是那個樣子好奇怪……”她雖然覺得非常尷尬,可又忍不住好奇的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