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青原本還想問一問那瘋女人是誰,但見慕容雲舒很快恢復公事公辦的表情,便將疑問放下。他不是來與她講廢話的。
*
時光飛逝,轉眼已是新的一年,元宵節。
每年元宵夜,金陵城官府會派人乘船在河上放煙火,街上也會有彩舞和花燈。以前慕容雲舒從來都是興趣缺缺,寧願在家聽蚊蟲聲,也不願出去湊熱鬧。今年她卻一改常態,提議去街上逛逛。這讓所有人都意外不已,不過大家很快就想通了——多了一個人嘛。
由於東南西北四人還未查出上次刺殺楚惜月的刺客是哪路人馬,是以,楚長歌這次出門格外小心,全然不顧周遭羨慕、嫉妒、曖昧、批判的眼光,全程牽著慕容雲舒的手,一刻也不肯鬆開。
出門時是一大家子,走著走著,慢慢就三三兩兩散開了。唯有東南西北四人,始終跟在楚長歌與慕容雲舒身後。
這是自八歲那年痛失孃親以來,慕容雲舒頭一回出來看花燈,還是與心上人一起,心情說不出的雀躍。“去猜燈謎。”她指著前方道。
“好。”楚長歌微笑著與她一起走過去。
剛走幾步,一個落拓書生忽然攔住他們的去路,道:“小生鄭齊恩,夏州餘南人士,進京趕考途經此地,不料財物被扒,落拓至此。看兩位慈眉善目,一定有一副好心腸。不知可否行個方便,贈與小生一些銀兩?”
慈眉善目……好心腸……
東南西北一臉不齒,此人若不是眼睛瞎了,就是睜眼說瞎話。
楚長歌心情好,不想計較他是真不幸還是假不幸,直接吩咐東護法給銀子,卻聽慕容雲舒說道:“你從夏州來,幾千里路途都安然無恙,偏偏字金陵被扒,你這是在暗示我們金陵城民風不正嗎?”
那書生明顯沒料到她會有此一問,愣住了。
楚長歌啞然失笑,她這個人呀,總是語出驚人。
慕容雲舒見那書生不像別有用心,正打算施予銀兩,突然靈光閃現,問道:“何為中庸之道?”
書生剛緩過神來,被她這樣一問,又愣住了。
慕容雲舒心想這個問題對書呆子而言可能深奧了些,於是換了個書呆子型的問題,“何為四書五經?”
書生這回算是徹底緩過神來了,用看怪物的眼神看了慕容雲舒一眼,然後——跟沒事兒似的,淡定走開。
楚長歌以及東南西北四人目瞪口呆,她……她也太絕了!
慕容雲舒則挑了挑眉,道:“還猜燈謎嗎?”
“猜,當然猜。”楚長歌一面走一面悶笑。那假扮書生的騙子碰上她,也算是倒了八輩子的黴。
東南西北則忍笑忍到臉抽筋,原來他們並不是孤軍奮戰,這個世上倒黴的人還很多……
*
經歷了‘四書五經’事件,楚長歌的心情放鬆了許多,也從備戰狀態漸漸進入遊玩狀態。
兩人正興致盎然地猜著燈謎,忽然,前方的人群騷動起來,接著是陡然的混亂,所有人都開始尖叫、亂串。
楚長歌的第一反應便是將慕容雲舒護到身後,東南西北四人則立即各據一方圍住楚長歌與慕容雲舒,亮出武器,蓄勢待發。
這時,前方的人群已開始向兩翼散開,中間開出一條道來。道路的盡頭,十八人,十八驥,以壓倒之勢,步步逼近。
楚長歌嘴角微勾,他以為自己已經夠囂張了,沒想到還有人比他更囂張。囂張的人,若沒有好運氣,便活不長。而這些人,既然擋住了他的去路,那麼顯然——運氣到頭了。
正文 第八十章:婆媳一臺戲
慕容雲舒淡淡看著那些人慢慢走近,感到無奈極了。她不過是比一般人富裕一些罷了,又不是吃了能長生不老的唐僧肉,怎麼那麼多不明人士一個接一個的來找茬?
“慕容小姐,我家主公有請。”為首的黑衣男子道。
慕容雲舒也不問對方的主公到底是何許人也,走上前,直截了當拒絕道:“現在沒空,讓他等到明日破曉日出之後,先向慕容府遞上拜帖,我再考慮是否要見他。”
黑衣男子愕然,她當真以為他們是來‘請’她的?怔了怔,他道:“我家主公現在就要見你。”
慕容雲舒擰眉,“非見不可?”
“非見不可。”
慕容雲舒道:“好。你回去叫他來,我破例在這裡等他一分鐘。”
黑衣男子再次愕然,她是真傻還是裝傻?看不出來他們是來‘綁人’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