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營之中是一片熱火朝天的景象,而太平軍營中也正發生著一些事.
就在黃旭將曾國藩擒拿回營之後,黃旭也沒有閒著,他想盡辦法以最好的禮遇款待曾國藩,黃旭做這一切的目的,就是想讓曾國藩明白,他不是被太平軍擒來的,而是被請來的.
事實上,他所做的這一切並非沒有反對意見,比如說李秀成,他就曾向黃旭提出,要將曾國藩斬殺以告慰石達開的在天之靈,但黃旭當面就拒絕了,當然,在拒絕的同時,他也將這其中的利害關係認真地向李秀成做了說明,李秀成也是明事理之人,況且如今他已是死心塌地跟著黃旭幹,所以,這事也就不會再有下文.
說實話,曾國藩在黃旭這裡得到的禮遇與之在清營中的相較,那是有過而無不及,只不過有一點不同的是,他可能沒有在清營的時候自由,他雖然被允許可以隨便地在太平軍營內活動,不受任何限制,但僅限於營內,如果他想擅自出營,那麼,一切後果可想而知,曾國藩當然明白這其中的關鍵,所以,他不會幹這種傻事.
不論如何,黃旭所做的這一切,都是希望可以促進曾國藩可以早日投入太平軍的陣營.
而曾國藩畢竟是曾國藩,他不能因為黃旭的一點小恩小惠而丟掉自己的名節,俗話說得好,失金事小,失節事大,雖然此節非彼節也,但畢竟有違他曾國藩為人處事之道,所以,說什麼他都不會幹這種沒有原則的事.
黃旭對曾國藩的這番心事也是知之甚深,所以,自從將曾國藩“請”到太平軍營之後,黃旭與他的談話內容也限於一些琴棋書畫,詩詞歌賦之流,最多也就是聊一些國內外的時局,但隻字不提希望曾國藩投降,效忠之事.他相信,只要曾國藩在他的掌控之中,他就有辦法將其降伏,冰冷三尺非一日之寒,不管是什麼人,也不管是什麼事,最不能迴避的就是時間,時間可以改變一切,只要努力,黃旭同樣相信,精誠所至,金石為開.曾國藩最後一會站到他這邊來.
近段時間,清營中的鬧騰,黃旭也聽聞了一些,所以,他打算再找曾國藩好好聊聊,他沒抱太大的希望,但至少他要將自己想表達的,再認認真真地表達一次.
“囚禁”曾國藩的大帳就在黃旭的旁邊,所以,黃旭不需要費什麼勁,就進入了曾國藩的帳中,端坐帳中的曾國藩正捧著一本蘇東坡詞集在高聲朗讀, “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
“曾大帥好興致,這東坡之詞雖好,但有時候,不免有點不切實際,實屬無病呻吟.”黃旭等曾國藩將一篇<<念奴嬌.赤壁懷古>>誦完,在他背後笑了笑,道.
“哦,聽黃元帥之言,你似乎對東坡無甚好感.”曾國藩轉過身來,也是輕輕一笑,伸手捋了捋頦下的幾綹短鬚,頗為好奇地言道.
他這段時間聽多了黃旭的奇思妙解,對黃旭的很多想法已是頗為認同,現在聽黃旭如此解東坡之詞,他也很有興趣.而同樣是這段時間,他對黃旭的戒心也少了很多,基本上已經沒有了最開始的那種牴觸情緒,特別是在有些問題上,他們甚至於還有很多的共同語言.
這對黃旭來說,也算得上是一種好兆頭吧.
“那我就說說自己的見解?”黃旭這種說話的語氣很有意思.
“本帥洗耳恭聽.”曾國藩雖然已作太囚-太平軍之囚簡稱太囚,但由於久居高位而帶來的那些爛習慣仍然不改,比如說,他到了現在這種地步,仍然喜歡自稱本帥.
“我非不喜蘇東坡,正好相反,我平生最喜東坡之詞,更喜東坡之肉,東坡肉肥而不膩,清香爽口,如若火功到位,入口即化,令人回味無究,由此可見,東坡不但是個偉大的詞人,更是個美食家,但是,對他這個人,我自認為需要比較辨證地評價.”黃旭侃侃而談.
“願聞其詳.”曾國藩的興致被吊了起來.
“就好比這首<<念奴嬌.赤壁懷古>>,這首詞是東坡在人生不得意之時所作,其時之心情非春風得意之時可比,試想,在這樣的心境下所作之詞絕對不是積極的,它傳遞的負面因子居多,它會不由自主地將人的情緒帶入一種負面的境界之中,你就聽它的最後一句,多情應笑我早生華髮,那說明什麼,說明他是庸人自擾,想的太多了,如果你整天事多的忙都忙不過來,你哪還有時間,哪還有心情去感嘆什麼早生華髮.”黃旭一口氣說了很多.
“黃元帥之言也不無道理,但本帥以為,東坡此詞氣勢磅礴,讓人讀來熱血沸騰,你可以仔細感受一下,多有氣勢.”曾國藩有自己的見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