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殺聲先是從楚軍的陣前傳來,隨之向後延伸,片刻間,整片天空都震動了,漫天飛舞的箭雨如烏雲一般,撲天蓋地而來,帶給人一種沉重的壓迫感,乒乒乓乓的打鬥聲響徹雲霄,而撕心裂肺的慘叫聲更讓人聽得毛骨竦然.
駱秉章暗自心驚,正想派人向前摸一摸具體是什麼情況,卻見江忠源正拍馬朝他奔來.
“軍師,大事不妙!”江忠源奔至駱秉章跟前,急勒馬頭,然後摸了摸額頭上的汗珠,喘著粗氣道.
“忠源,不要急,慢慢說.”駱秉章平靜地道.
江忠源望著駱秉章平靜的臉龐,有點錯愕,他艱難地嚥了咽口水,道: “清軍突然發難,將我軍包圍,我軍猝不及防之下,損傷不小.”
“嗯,現在情況如何?”駱秉章語態從容,頗有點泰山崩於前而色不改的意味.
“幸好我們早有防備,雖然被清軍箭傷了不少人,但陣腳暫時是穩住了,只不過,此處地形開闊,清軍採取步步為營的策略,分四面向我們進攻,我們的防守壓力很大,據我估計,我們頂住一段時間,想必是沒有問題的,但時間一久,那就麻煩了.”江忠源憂心忡忡地道.
“大軍計程車氣如何?”駱秉章點了點頭,又問道.
“士氣還不錯,咱們楚軍這些年來經歷的大戰不少,見慣了大場面,清軍想打垮我們,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江忠源傲然道.
“嗯,那就好.忠源,清軍對我們湘楚軍,一直都是欲除之而後快,但是,我們同樣不會束手就擒,我們與清軍之間,那是不死不休了,你傳令下去,跟他們拼了.”駱秉章沉吟了一下,決然道.
“哈哈,軍師請放心,這一次,我們一定會讓清軍長點記性,一定讓他們打心眼裡明白,楚軍可不是那麼好欺付的.”江忠源哈哈一笑,大叫道.
江忠源說完,向駱秉章抱了抱拳,然後急急忙忙地去了.
眼望著江忠源遠去的背影,此刻,駱秉章的心中只有一個念想,那就是與清軍血戰到底,血戰到底!
清軍不是想讓他們死嗎,那他們也不會讓清軍好過,駱秉章逐漸冰冷的目光讓周圍的空氣突然之間都好象下降了好幾度.
面對無恥之極的清軍,駱秉章胸中的戰意從未如此強烈過.
不知什麼時候,四面的喊殺之聲,變得更加猛烈起來.
清軍分四面,不計死傷地朝楚軍猛攻,楚軍更是毫不示意,抱著必死之決心,以硬碰硬,雙方彼此之間,就猶如是鬥紅了眼的公牛一樣,互不相讓,拼死搏殺,至死方休.
戰況之慘烈,由此可見一般.
楚軍與清軍在死戰,湘軍也沒有閒著,清軍在向楚軍發動進攻的同時,也向湘軍發動了進攻.
不論是對領頭的楚軍,還是對之後的湘軍,清軍的進攻模式都是如出一轍,分四面包圍,然後步步為營,層層推進.
就在清軍向湘軍發起進攻的時候,身處在最後一撥湘軍中的李鴻章也終於明白了他先前的不安到底來自於何處,這顯然是清軍帶給他的.
再往前,李鴻章雖然非常懷疑清軍放他們走的誠意,但他還不認為,清軍已經到了不顧一切地重新挑起戰爭的地步,如果真是這樣,他們也不會在那時佔有戰場優勢的情況下,主動提出來放湘楚軍離開,顯然,清軍本應是有所顧忌.
但現在的實際情況卻是,清軍真是已經到了不顧一切的地步,李鴻章不明白,是什麼原因造成清軍前後之間,存在如此大的反差.
難道,清軍是自認為可以吃定湘楚軍了嗎,?他們又不是沒試過,這很難.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看來,清軍也是在孤注一擲啊,李鴻章想.
李鴻章在考慮這方方面面的同時,與駱秉章一樣,他也做好了血戰到底的準備.
李鴻章與羅澤南所部的湘軍,因為預先有所準備,所以,在清軍發動進攻的時候,尚能從容應對,但彭玉麟與胡林翼所部由於防範意識稍差,在清軍剛發動進攻的時候,他們被打了個暈頭轉向,好在,他們也是久經戰陣之輩,戰場經驗豐富無比,在度過了初始階段的不適之後,便憑藉超強的戰鬥力將防線給穩定了下來,最後與清軍形成了相持之局面.
清軍早已領教過湘楚軍的戰鬥力,心中更是知之甚深,清軍之中,黑甲禁軍的戰力,可以與湘楚軍相提並論,但畢竟數量不多,而神策軍雖然人數眾多,但卻不是湘楚軍的對手.
僧格林沁也很明白其中的關鍵,所以,他在部署進攻的時候,特別做了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