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言希回到家的時候,一推門進去就嗅見宿醉的味道。那一整夜的酒香環繞在空氣中。瞥一眼沉重關閉的窗簾,楚言希微微蹙眉,外面的天空不過是才剛剛泛起魚肚白,清冷的孤寂。繁華喧囂的都市,竟也是人潮寥落。擁擠的車流,還沒來得及進入角色。
楚言希將茶几上歪倒的酒杯扶正,走近她的時候,深邃的眸子突兀的泛起心疼和腥紅的悲傷。
“傻丫頭!”
安藍,你真傻!楚言希寵溺的笑笑,鼻頭卻是酸澀的厲害,幾乎溼潤了眼眶。傾身抱住她軟軟的身體,小心的走回自己的臥房。
安藍醉得厲害,她從來都不勝酒力,大學時代,她最多隻不過是能幹掉兩瓶啤酒,原本微紅的臉頰就已經蒼白得嚇人。而昨夜安藍喝的那兩瓶紅酒卻是他的珍藏,是他生日的時候明軒送的。度數,顯高。
楚言希將臥房內的溫度調好,細心地為她蓋好被子。緊緊地握住她的手指,一指一指的親吻過去。眸子裡微疼的寵溺,在溫軟的景色裡不為人知。
被打斷的時候是聽見客廳裡擾人的鈴聲。
江哲瀚。
純藍的字型肆無忌憚的,張揚著跳出來。楚言希握著安藍的手機,恍恍惚惚的,彷彿刺傷了他的眼。在第二遍的鈴聲響起之前,楚言希暗暗咬牙,隨即堅決地選擇了關機。他癱軟的跌回沙發上,懊惱的抱住頭,他這是怎麼了?明明是和夢琪□眠,心裡該是得意的才對。時隔那麼多年,夢琪竟然還是喜歡他的。這裡面微末的虛榮還是得到滿足。可是,現在的他又是為什麼?
他是哪根神經被觸痛了,竟然滿腦子都是那個陌生男人。他是誰?他是做什麼的?他有什麼企圖?一連串的問號徘徊在腦海的時候,楚言希愈發難以自制的揪緊自己的頭髮。
網上搜尋來的資訊並不齊全,留學歸來事業有成的珠寶設計師。看樣子,倒是年輕英俊,神色內斂。
楚言希忽然就覺察到威脅。有關安藍的往事他幾乎全部知曉,甚至她高中有哪些要好的朋友,發生過哪些有趣的事。只是,楚言希蹙緊了眉頭,這個人的名字卻是從來都不曾聽她提起過。
江哲瀚數年前就去了國外,家世不明。但是RH公司倒是一直有所耳聞。
莫不是那一晚遇到的?楚言希敏銳地感覺到螢幕上沉靜溫和的男人所引線的鋒芒畢露,那種沉默或許會是強大的阻隔。
“言希,明天我會去你們公司面試,你看看……?”許夢琪拿捏準了口氣故意的猶疑不決。她亦是沒有想到會在舞會上遇見他。她陪朋友過來充個數。卻是偏偏巧望見他。那一眼,絕代風華的綽約。她再次怦然心動,不是不清楚楚言希換女人比換衣服的速度還要快,但是,憑藉她的資質,做一段時間的女朋友還是綽綽有餘的。果不其然,當她搖擺著身體出現他的視野裡時,即便那時的他正一個人喝悶酒,也是撩起猩紅的眸子凝視著她。灼灼發亮。曖昧的,充滿慾望和渴求。
楚言希“砰”的一聲關掉電腦,又是關切著調笑,“寶貝,你應聘的職位是什麼?說來聽聽!”她的聲音還是一如多年前那般溫軟,嬌柔的細碎。說罷,卻是愈發擰緊了眉頭想要將那間無關緊要的事拋在腦後。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就已經戒不掉了有她在身邊的習慣?他頻繁地更換著身邊的女人,連那些女人在他身邊都分辨得出他沒有用上幾分真情。她們熱愛他的社會地位,喜歡他的年薪,饞膩與夜晚他的疼愛,甚至,由了父母的話,叫做門當戶對。
他早在四年前他就習慣了那個丫頭偶爾的喋喋不休,常見的毒蛇和一針見血,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漫長歲月默默相陪。
他是習慣了她,還是說,允許那個女人在他身邊長久的待著,就已經是有了其他不可明瞭的意義。顧明軒學著那丫頭的口吻質問他的時候,他幾乎是奪路而逃的不敢正視。
“我想做你的助理,言希,你說好不好?”楚言希完全想象得到許夢琪正勾起深紅髮紫的唇瓣嬌媚的笑,不知怎麼的,就是一陣反胃。強力壓下,才淡淡的說了聲“好!”那樣一層濃厚的口紅塗在唇上,他都不清楚自己親吻的是她的化妝用品,還是她的柔軟。她變得性感了,卻是不再是原來的她了。許夢琪察覺出他的疏離,三言兩語就結束了電話。他不喜歡別人的糾纏,這一點她一直清楚,所以當初才會比別的女生在他身邊呆的時間稍久一些。
瞥向窗外的時候,才發覺剛剛還晴好的天色忽然就陰了。深藍色的白幕,楚言希扯開窗簾,眯緊眼睛,忽然想,要不要下去買些醒酒藥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