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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異的悲哀。可還是笑,淒涼的,不是絕望。“領證了嗎?九塊錢……”

安藍一直記得很久以前,她年幼的時候說過,如果她喜歡一個男生,根本不需要任何其他的外在條件,只要那九塊錢的證書。楚言希還笑她,說誰娶了她可真是省錢。那個物慾橫流的時代。

安藍安靜地不說話,她的事,她可以自己做主。沒有人為她做主。那個時候,安藍的身邊已經沒有什麼人。

恣意的囂張,來的安靜怡人。春風拂過臉龐,是不再年輕的生命。

楚言希不說話。他無話可說。一如,他年輕時最常用的“不解釋”。

安藍攤開手,側過頭扯起嘴角衝他微笑。“好!”刺眼的燈光,她微微眯著眼,看不清眼裡真切的神情。“可是,我愛你。”安藍抿緊嘴唇,不留餘地的轉過頭不再看他。

“我是不是從來沒告訴過你,我愛你!”安藍突兀的笑起,連同淚水一起嘩嘩的墜落。

“我知道。”楚言希悶悶地聲音在乾澀的氣氛裡說不出所以然來。

他知道他永遠都忘不了這一幕。她眼底洶湧氾濫的哀傷幾乎將他淹沒。而他,卻是隻能無能為力的看著。他終於懂得,安藍曾經承受過的東西,是有多麼的重。它壓在心底,如有千鈞之重,卻又掙脫不開。安藍無能為力父親的離開,無能為力的安慰年邁的奶奶,無能為力的擔起整個家庭的重擔,無能為力的躲避不開對他的愛戀。痴纏的是她自己,難過的也是無能為力的她。

就像現在的他,無能為力的看著安藍哭,看著她傻乎乎的笑。無能為力的不能改變最糟糕的現狀,無能為力的不能將那句遲到了四年的“我愛你”說出口。四年前是他年輕不懂得珍惜,是他錯過。現在,卻是無能為力。卻是無法開口。

那個叫做沈千夏的女孩肚子裡有著他的孩子。他要負責。

“那就好!”安藍接著笑,接著哭。

再一次清楚地看清楚言希時,她跌落在他的懷裡。他們在他的大床上沒完沒了的糾纏。

安藍在他的懷裡疼痛著,卻是希望更痛,再痛一點,痛的死去了才好。或者,孩子掉了也好。

她望見他那般小心疼惜那個女孩的模樣。安藍終於知道,他不是不會對一個人傾心的好。只是那個人不是她。所以她才難過。

她的心撕裂般的疼。

空洞無望的疼。

安藍在夢靨裡不安地呢喃。

“言希,你怎麼從來都不考慮我的感受?”

“我不會難過嗎?”

安藍的手指不停地在空中揮舞。驚悚的想要趕走什麼。

那般脆弱柔軟的模樣,怕是任何一個男人都會被激發起男性荷爾蒙,那強烈的慾望,只是想要保護眼前的女子。

楚言希亦是。

楚言希哭了。

他只能更加用力的抱緊懷中的小女人。“傻瓜,對不起!對不起!我對不起你!是我不對,六年前不該吻你,不該要了你,卻還沒完沒了的和別人亂來。對不起安藍。對不起……我只剩下,這句對不起……”

楚言希放開她。抬頭看了眼黑暗的房間。他想,如果可以,如果可以的話,那句“我愛你”在四年前的分別他就應該開口。錯過的時光不肯等他。

四年後,安藍還在原地等著他。

可是他呢?

他讓別的女人有了他的孩子。

再也不可能了是不是?

終於要徹底的訣別了是不是?

安藍,我們……終究是如同最初相見時一般的,你站在我的陰影裡,是不是?

安藍坐在大床的邊緣上,雙手痛苦地抱住頭。手指慢慢鬆開的時候,連同淚水一起不聽話的墜落在地上。

“砰!”的聲音擊打在心裡。楚言希突然就笑了。

這是他第二次流淚。是他長大以後第二次流淚。是為了他的安藍。為了他從未開口說過“我愛你”那三個字的安藍。

第一次,是他醉酒之後。想起安藍的事,哭得一塌糊塗。

他終於看清了自己的心。在遲到了太久以後。他愛她。

哪怕,明知道她的不受掌控,明知道她習慣也喜歡了漂泊流浪,明知道她的一無所依。可是愛,願意甘心承受。甘心,用盡餘生的生命來懷念那個陪伴他度過最美年華的女人。

只能如此。楚言希知道,他別無選擇。

第二天,楚言希仍舊是匆匆忙忙接了一個電話就丟下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