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婦人可不就是故意挑刺呢嘛,有好戲看了,有好戲看了。。。。。。
伴隨著人人議論紛紛的聲音,赫敏的柳眉抖了抖,扯著笑容的唇角也抽了抽,強行按下心中的怒火,她提聲又一次說道:“妾給夫人敬茶了。”
在眾人的意料之中,那婦人依然是笑得溫婉,可茶也是依舊沒有接過來。
等了片刻,陸謙臉上的笑容終於掛不住了,他壓低聲音低喝道:“都順了你的意,叫了你夫人,還不快接過來”
哪知那婦人卻輕輕地搖了搖頭,對上陸謙的棕眸,她緩聲道:“夫君忘記陸家祖上的規矩了嗎?”
陸家祖上的規矩?
一句話將陸謙問懵了,他緊皺著眉,有些不悅地說道:“夫人有什麼話便直說,我們陸家哪有什麼規矩。”
雲中秀笑了笑,柔聲開口道:“夫君忘記了嗎?您曾經與秀娘說過,陸家的女人,不管是取回來的平妻,還是抬進門的侍妾,剛一進陸家的門,都要赤著腳穿上千金屐,再去親自提兩桶水放到正妻的面前,這之後還要下跪磕三個響頭,以表示今後願意放下身段來侍奉正室夫人。”
她這樣說完,陸謙才恍然大悟。
的確,的確是有這麼一回事。小時候,他陸家在夏陽城也算是大戶,後來不知因為什麼原因漸漸沒落了。而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兒,當時還是因為他想將如妹以平妻之名娶進門,所以才會如此哄著那婦人的。
可她早不提晚不提,連如兒和湘柔進門也沒提過這事,怎麼今日卻忽然想起了。
胡鬧真是胡鬧
陸謙擺了擺手,不耐煩地說道:“什麼千金屐,什麼兩桶水的,我聽都沒有聽過。”這樣說完,他又湊到雲中秀耳邊,低聲警告道:“雲氏,你不要太過分那茶你若是再不喝,我便倒去餵狗”
雲中秀眨了眨眼睛,似是沒有聽到一般,只是極其無辜地說道:“怎麼會沒有聽過呢,夫君難道忘記家鄉的事兒了嗎?陸佰,你出來吧。”
隨著一聲“陸佰,你出來吧”,人群中閃出來個面黃肌瘦的青年男子。雖然他穿戴整齊,可是一口呲出來的黃牙,看上去就讓人有些不舒服的感覺。
看到這人的臉,陸謙愣了幾秒。如此眼熟,如此眼熟。。。。。。可他一時竟然想不起來了。。。。。。
那名喚陸佰的男人卻是一臉興奮,他來到身著大紅喜袍的陸謙面前,笑嘻嘻地說道:“堂弟,這許多年不見,沒想到竟真的給你混出名堂了啊看來我那銀子沒白使你怎麼也不回老家看看呀俺爹俺娘可到現在還是念著你呢”
堂弟?
記憶的閥門瞬間開啟,陸謙的腦子裡湧出無數讓他拼命想隱藏起來記憶。。。。。。
父親外出三年音訊全無後,母親不顧他的死活改嫁了。各房的姨娘們也都帶著年幼的弟弟妹妹離開。再後來,他們家的宅子又不知被誰賣了,他走投無路,只好去投奔在同城的大伯,沒想到卻被大伯當狗一樣地趕了出來。然而,正是這個面貌醜陋的堂哥,他兒時的玩伴,見他可憐,才將吃花酒的碎銀施捨了給他。。。。。。
片片支零破碎的記憶重新拼湊到一起,陸謙渾身都在劇烈顫抖著。這些記憶已經年代太久遠了,他不記得,他也真的不想記得他很想起身將他轟走,可是這人當年畢竟是除了如妹唯一對他伸出援手的。
陸謙的棕瞳劇烈收縮著,他想笑,可是笑容卻比哭都難看,他強裝鎮定道:“原來是堂哥啊,這大老遠地,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陸佰不好意思地搔了搔頭,一雙有些渾濁的眼睛,不住地往雲中秀掃,隨後笑嘻嘻地說道:“這不是堂弟妹說你要娶平妻了嘛所以派人去請我來吃喜酒,有心啊,真是有心,人長得美,心腸還這麼好。。。。。。嘿嘿嘿。。。。。。”
他這一說話,臭氣熏天。而且還是離陸謙無比的近。
緊皺著眉頭,陸謙狠狠瞪著雲中秀,沉聲道:“夫人究竟是何意?”
雲中秀笑了笑,將那陸佰賜坐到自己身邊,她面上也沒有一絲嫌棄的表情,只是笑容可掬地說道:“堂哥,夫君已經忘記了陸家老祖宗的規矩,今兒您就給唸叨唸叨吧。”
陸佰不傻,除了好酒好色好賭,他這個人實際上是精明的很。到了雲榮府的第一時間裡,他打聽到這個府上誰當家,誰是主人了。
知道這女子是太傅千金,又有家財萬貫,陸佰這馬屁都不知道該怎麼拍了。比起那個已經被廢了的郡主,他更願意站在這個夫人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