昀漾卻只看著我不答話,宛如沒有聽見我的話一樣。我垂下眼不再說話,舀起一勺子湯藥湊近嘴邊吹氣,感覺差不多不那麼燙了才給昀漾喝,勺子停在他唇前,他卻一瞬不瞬地看著我就是不張嘴。我盯著勺子,手一直抬著停在半空,很久,久到能清晰地感覺到抬著的臂膀酸了。輕嘆一聲,我垂下手將勺子放進碗裡,耳邊響起昀漾有些沙啞、微微顫著的低語,“不要讓我叫你姐姐,不要……”
碗裡的湯藥蕩起一片漣漪,那是我眼中的淚滴滴落其中。再也硬不起心來,任由眼淚滑出眼眶不去擦拭,我抬起眼直直凝眸於他的水潤的眼眸,“好,不叫……”
一滴,又一滴的清淚滑進藥碗,分不清是我的還是昀漾的。我擱下藥碗,用指腹輕輕拭去他眼角的一片溼潤,動作前所未有的輕柔。昀漾明明是微笑著的,可是眼中的淚水卻還是不停地落下,一如我自己一樣!此時,不需要再多的言語,我們幾乎同時伸手環住對方,額頭抵著額頭、鼻對鼻,任由彼此的淚水溼了自己的臉頰……
“沁兒,還記得上次你餵我喝藥、照顧我的情景嗎?”我一勺一勺耐心地喂昀漾吃藥,他靠在墊子上看著我,眉眼中全是開懷的喜色。
我抬眼看他一眼,腦中清晰地浮現出他站在傾盆大雨中等我、而後病倒的情景。想到他總是不愛惜自己的身體,我忍不住瞪了他一眼。“我只記得有人在大雨裡成了落湯雞!”
“呵呵……”昀漾好心情地輕笑起來,那模樣恍若我們還在郡王府的光景。“果然還是病了好。”
聞言,我立馬沉下臉將藥碗往旁邊一擱,剛要開口訓他就已經被他整個人抱在懷裡,他的唇輕輕擦著我的耳垂,低低呢喃,“真的很好,病了才會看見你表現出對我的在乎,才會讓你的眼中心裡沒有旁物,只有我。”
我已經無法用語言形容自己對他的心疼,從他懷裡抬頭,我伸手捧住他略顯蒼白的臉,在他灼熱的注視下,對著他好看的嘴唇閉眼印上自己的……
唇舌相接的那一刻,我似乎聽到了彼此兩人心間同時舒出的一聲嘆息,就如壓抑了許久許久的一聲嘆息……
夜幕降落,繁星司晨。
對著鏡臺精心裝扮了一番,在昀漾親自給我戴上一塊麵紗後,由作了昀漾面具裝扮的信公子陪同著去了宵影樓。原是昀漾要和我同去的,可是他此時的身體怎能令我放心?於是,我死死堅決不同意下,他只能妥協讓信扮作他的模樣陪我同去,為了護我不傷分毫。
秋娘和清塵早已等在了清塵的閨房。見我和信出現,她們的雙眼皆是一亮,秋娘笑著迎了上來,“瞧瞧,今個兒凌晨還是玉樹臨風的俊公子,這會兒就成了那天外仙子了!郡主雖然蒙著臉,卻仍舊勾人心絃呢!”
此刻與今早凌晨的情形截然不同,我早失了與她們周旋話斗的心。微微朝秋娘點點頭,我看向坐著的清塵,“不知清塵使者考慮的如何?”
“那不知可有幸見到郡主的玉顏?”她勾著櫻唇,笑的別有用心。
沒有一絲猶豫,我平靜地拉下了臉上的面紗,預期中的看到了她倆、甚至信公子眼中毫不遮掩的驚豔。“這樣,可以了吧?”
我過分淡然的語氣將她們拉回了神。清塵站起身笑得魅惑,“當然,郡主既已做到了‘明人說話’,那小女子我自然會做到答應郡主的事!這就是媚門獨制的解藥。”她的手中不知何時多出一個小瓷瓶,“解藥可以給你,用得著我出面作證的我也可以隨時出面,畢竟是為著自己愛慕的男人,有何不可!只不過一碼歸一碼,嵐少主,你傷了我們媚門三條性命,是不是也應該做個了結?”
最後一句話,她是對著此刻扮作嵐的信公子說的。“只媚門的左右護法,何來三條?”信公子出口的也是飄渺虛無的聲音,在我聽來簡直與昀漾用的假音一模一樣。
“別忘了,還有可愛聰明的小青啊!”
可愛聰明?!清塵的笑容越發濃烈,而我卻因她對那條青蛇的形容冷不防打了個寒顫!一瞬間,似乎自己被咬的左耳又疼了起來。“可你那寶貝的小青也咬傷了我,讓我險些送了命。”我忍不住開口。
“可郡主殿下有嵐少主這位神醫親自吸毒,送不了命!”她邊說邊看向信,臉上的神色別有深意。“只是可憐了我媚門的兩位護法和小青,受了重傷也沒好大夫醫治!”
莫非她想要昀漾為她們醫治?在我要相詢時,信公子冷哼一聲,道:“如果是重傷就應該趕緊醫治,而不是仍舊出門遍地搜尋男人!”
話中強烈的嘲諷和蔑視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