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已追他多年了,他仍然如此。事到如今,不若放手一搏,避開他,遠離他,不見他。若是他心中有你,他必然會前去尋你。若是他心中無你,再這樣糾纏下去,也唯有讓自己越陷越深,愈發無法自拔,到最後痛苦的還是你,不如就此放棄。月華,你要幸福。”
“曉雲,謝謝你。我很幸福。”
食人妖怪
山道上,有一家野店。一個氈布棚子,幾間茅草小屋。一瞟眼,就能從這頭看到那頭,簡單到近乎簡陋。這家店是這山頭上唯一的一家店,就在山道左邊。山道由西向東延伸,是進入菱州的必經之地。而這裡前不著村,後不著店,是方圓幾里之內唯一可以打尖吃飯的地方。因此,即便這家店看起來太不起眼,但生意,總是不錯的。
菱州的春季,不太下雨。但是也少有天晴的時候。三月份的菱州,時常是灰濛濛的陰天,但是今日卻出奇地放了大晴天。這一整日都是晴空如洗,萬里無雲。而此時正值晌午十分,紅火地太陽高高懸掛於空中,天空無雲,陽光就這麼沒遮沒攔地直射下來,曬在人身上,竟是有些火辣辣地感覺,好似江南仲夏裡的日頭似的。
小小的野店裡頭,幾乎座無虛席。走家串戶的賣貨郎,做布匹生意的大商賈,闖蕩江湖的年輕劍客,拿人錢財替人送物的鏢師,還有落魄書生。一看這些人身上帶的傢伙,便可大致猜出來他們是做些什麼的。只是其中有一對人,卻教人不太確定,他們究竟是做什麼的。
那兩個人,一男一女,由東至西,騎馬而來。進了鋪子,要了一壺茶,幾個饅頭,便坐在一個角落裡怡然自得地喝著茶,吃著東西,全然不顧店裡其他人投來的探究目光。
這兩人一進這鋪子,便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因為他們二人,實在是很難叫人不注意。
那女子,身材窈窕,膚白如玉。烏黑的長髮盤在腦後,只以一支碧玉簪子彆著;冰清玉潔的面容,精緻的五官;一身煙青色的衣裙,穿在她身上,襯得她更是柔柔美動人。再看那男子,一身青衫,身材倒是挺拔,就是那滿臉的絡腮鬍子,叫人看了不太舒爽。
這兩個人站到一處,卻是出奇地協調。一陰一陽,一柔一剛,要說一個是月宮裡的嫦娥,另一個便是那桂樹下伐木的吳剛了。
鋪子裡的人無聊,便在開始猜測他們是做什麼的。馬上掛著為數不小的行李,兩個大包袱,一個三尺見長的木盒子,看起來像是什麼琴。再看他們身上所穿衣物,雖然花色簡單,繡工和針腳卻做得極細緻,想來也是富裕之人。偶然聽到他們交談,語氣細細軟軟的,不是本地人,聽著倒像是從東邊兒來的。
從東邊兒來的?那麼大老遠的過來,他們到這邊來作甚?
“二位是從江南來的吧?”有些人無聊想想,也就隨便想想罷了,但是有些人好奇,卻不會憋在心裡頭。何況是同坐一張桌子,歇腳的時候喝喝茶聊聊天,也是常有的事情。這不,坐在那女子對面的書生便開始搭話了。
“是,我們從常州來的。”那男子答道,雖然看不清他的臉,從他眉目間卻能瞧出他的笑意來。
常州,那麼遠!鋪子通透,所有人都能聽見他們說話。旁的人連連在心中驚歎起來。那書生自然也是驚奇。“常州?常州離此處可是遠的緊,二位為何會千里迢迢來到此處?”
這會,那女子輕輕笑了起來,道:“那菱州到京城可比常州到菱州遠的許多,公子不也是也來回走了一趟?”
那書生一愣,尷尬地笑了笑。是啊,他不也是千里迢迢去了京城,不過去的時候躊躇滿志,回來的時候灰心喪氣啊。這趕考不中,只能回家繼承老爹的私塾了。不過……“小姐怎知小生從京城來?”
那女子指了指他放在一旁的背架,“那個袋子是京城最有名的書肆‘羽墨書肆’專有的。”
那書生這才恍然大悟,笑道:“原來如此,小姐真是觀察入微啊。”
那女子笑了笑,不做回應。那書生又道:“小姐也去過京城?”
那女子淺酌了一口茶水,回道:“在京城住過一段時間。”
書生一聽,有些驚愕。一個女人,去過京城,又從常州到菱州,可算是走了不少路了。在這大宋朝,可是稀罕。“不知小姐此去菱州,為的是……”
這會,倒是一旁被忽視已久的男子開口答話:“內子喜歡四處走動,到菱州也是興致所至而已。”
書生一愣,面上一陣青一陣白。他不知這兩人原是夫婦,而這位夫人看上去年紀很輕,且打扮又不同於一般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