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代的終結。洛克什別宮之內,六位大公爵與他們的使節在一張圓桌的兩邊,開始瓜分這個王國僅餘的豐腴——刀叉與魚肉皆在盤中。
……
嚶嚶嗡嗡的議論塵囂直上,黑玉樑柱支撐起的宮殿拱頂回蕩著千百年以來的嘆息。在眾多的不同意見之中,只有一個聲音莊嚴地宣告道:
“埃魯因自立國以來,先君埃克率領人民披荊斬棘,從荒野之中建立起這片閃耀著榮光的樂土。先王立下由貴族與人民共同決定這個王國的命運的誓言,而今天,王國再一次面臨分裂,我們因不忍在戰火中逝去的無辜生命在這裡聚集,以指按劍,為王國的未來立下一個新的契約——”
西法赫大公唸完這段宣誓,抬起頭,大廳之中如冬雪一般寂靜下來;他眼中閃耀著冷冽狂野的光芒,“在場的諸位同僚,只要任何人還認同這份先古的契約,那麼請如我一同舉起手,以證實你體內流淌著埃魯因貴族的血液。”說完,他緩緩舉起右手,彷彿手中有握利劍指向天空。
巨獸在陰影之中呲開了利齒。
會場齊刷刷一片響聲,除了兩位克魯茲人的主教外,所有人都起立舉起右手;就如同他們的先祖在曠野之中所做過的一樣——先古貴族們將手中的佩劍交錯在一起,在獅心劍面前立下神聖的誓言——
‘我立誓帶領我的子民——’
‘帶領他們遠離紛爭與殺戮,遠離帝國貴族的傲慢與貪婪;我立誓為了不再重複這歷史冷血的錯誤,我必將讓這個新生王國的貴族們謹遵騎士的精神——公正而嚴明,正直而英勇,仁慈而寬厚,我立下這誓言,並以畢生之餘力來遵守它!’
布蘭多最後一個起身。
他舉起手,卻冷眼旁觀這一切。這些人不但遺失了獅心聖劍,也遺失了他們手中的劍,因此他們早已忘記了那個神聖的誓言。神聖的合約也失去了效力,王國的城池化為幻影,廣闊的疆土在他面前如冰雪般消融,從山川到平原,從森林到海洋,於是從此只回蕩著一個聲音。
ge命。
布蘭多輕輕合上眼瞼,大地之劍在與他咫尺相離的地方震動著,彷彿感受著主人激盪的心情。劍將破匣而出,但布蘭多稍稍平復了心情——還不到時候。火焰正從地下蔓延而出,岩漿將沒過它的一切陳舊,但還不到時候。
“二百六十年前,我的先祖,西法赫王朝的最後一任君王,因為遺失了獅心聖劍的責任,將王位讓與盧克森一世陛下。也是科爾科瓦王朝的開啟者,埃魯因中興的締造者,不可否認,這位賢明的君王締造了此後埃魯因延續近一百年的盛景。然而兩個世紀之後,王國再一次衰敗,歷史又回原點——”
西法赫公爵繼續說道:“我的侄女,格里菲因公主殿下,盧克森一世大帝的後人,那麼你可認同這一點?”
他話音剛落,四周黑暗中又響起一片議論聲。任誰都知道冠冕堂皇的說辭之下是無法掩飾的**裸的權力慾,但不得不說,西法赫公爵的臺詞還是引起了不少人的共鳴。不可否認,埃魯因衰落至斯,科爾科瓦王室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王國的長公主殿下。格里菲因公主面色不改地抬起頭:“我不認同你的話,公爵大人。”
一片譁然。
布蘭多注視著這位公主殿下,他知道她心中有一個高尚的願望,卻不得不委身於汙泥之中,他想看看她會怎麼發言,如何在一片黑暗之中支撐起埃魯因那不堪一擊的信念。與埃魯因其後那那閃耀的十年相較,現在,無疑是黎明之前漆黑最濃郁的時刻。
安列克仍舊面無表情,一言不發。所有人幾乎都倒向西法赫大公一方,公主殿下像是暴風雨中的一片孤舟,與她貌合神離的王黨,此刻甚至也不能發出微弱的聲音。
“這麼說,科爾科瓦家族打算摒棄所有人,一意孤行咯?”西法赫大公面色一冷,聲色俱厲猶如夾雜雷霆。
“科爾科瓦王室會履行王族的責任,但若有些人要破壞先賢的約定,那麼我絕不會後退半步。”格里菲因毫無畏懼地答道。
“你說什麼?”
“按照約定,我的弟弟才是王國合法的繼承人,無論你巧舌如簧,我的叔叔——你都無法改變這一事實。至於我的兄長大人,科爾科瓦王室絕不允許一個弒父殺君者登基稱王,更遑論我的後母——王后大人,只要我還活在這裡一天,就絕不允許她與那群小人撕毀神聖盟約,陷埃魯因於不義之地。”
公主殿下此言一出,會場之內竟是靜得落針可聞。雖然在場與會的諸人都明白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