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要忍受屈辱,還是要與凡人一起化為灰燼?
她一時間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但布蘭多卻彷彿看穿了她心中所想,淡淡地開口道:“塔妮婭女士,我從一開始就沒有心存僥倖,如果你們至今仍舊認為是凡人竊取了你們的權柄,不肯接受你們的施捨,那麼就請選擇第二條路——”
“因為我相信大地上的子民雖然卑微,但瑪莎大人早已對他們許以祝福,他們終究會完成自我的救贖。用他們的力量去劈開屬於他們的時代,而擋在這一切明前的,終歸灰飛煙滅……”
“無論那是神明,還是毀滅世界的惡魔——”
妖精女士一言不發,她幾乎幾次都想忍不住口出惡語,但靜默了很長時間之後,她默默閉上眼睛,好幾次都像是在聆聽著什麼。
她起先忍不住搖頭,然後最後又點了點頭,然後再搖頭,緊皺起眉頭。
“好吧,”她心中說道:“就看看這些狂妄之人最後的瘋狂。”
虛空中傳來一聲苦笑。
良久之後,塔妮婭才憤怒地看著布蘭多開了口:“既然瑪莎大人已經給予了你那頂王冠,很好——”
“好,我們給你權力——這是為了告訴你布加人沒有你想象中那麼自大!”
“只是凡人,你們根本不懂得權力來源於什麼,我就要看看,看看你要如何拯救這個世界,之希望你不要後悔!”
對於塔妮婭的譏諷,布蘭多並沒有解釋什麼。
他只是默默地思考了片刻。
他明白自己在這一刻,才算真正接過了瑪莎大人給予自己的那個責任。
他本以為當自己在接過這一切時會無以為繼,因為他有什麼樣的能力來決定這個世界的未來呢?
但真當這一刻到來時,他感到的卻是一種輕鬆。
因為不用在猶豫。
也談不上後悔了。
只需要放下一切,用盡一切的力量去前進。
布蘭多抬起頭來,他昂頭時彷彿那裡真有一頂王冠的重量——那正是瑪莎所許意於他的,他的使命。
所謂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布蘭多回過頭,目光施加於戈蘭—埃爾森公爵身上。
在此之前這位公爵大人所並不在意的那道目光,此刻卻好像一把利劍刺穿他的心靈,它重逾千斤,令人不寒而慄。
戈蘭—埃爾森公爵僅僅是被一瞥,就下意識低下頭去,不敢與之對視——就彷彿在那個王國方興未艾的時代,他在高拱深邃的大廳之中面對的那一道視線。
來自於那位埃魯因的中興之主。
那來自於沉默寡言的威嚴,猶如嚴冬之雪,令他冷側骨髓。
但此刻猶勝。
彷彿是一位戰戰兢兢的臣子被他的君主所注視,戈蘭—埃爾森大公感到自己的意志已經被剝離了身體,他根本無從抵抗,只能乾澀地回答道:“是馬卡羅,陛……陛下。”
“……歐弗韋爾大人被那怪物變成了他的樣子,他本人被關押在布拉格斯附近的夏堡……”
“我……我說的都是真的,他們還曾經想讓那些怪物替代您的副官,就是尤塔女士……”
大廳之中,只剩下戈蘭—埃爾森公爵一個人的聲音,在空洞地複述著。
妖精女士面無表情地注視著布蘭多,注視著這一切。
……(未完待續。)
第八百五十一幕 最後之戰 I
瑪格達爾在遠處注視著坎德貝爾城,這座連線銀灣與四境之野的貿易重鎮在晨霧中顯得有些寂寥。
這並不是它往日所熟悉的樣子。
那些仰賴這座巨大的城市日常運作而生活的人——居住在城市周邊的農夫、手工藝人,以及穿梭於各條商道上的行商走卒們,往往在夜色未央的黎明時分便應當忙碌起來,令城市從沉睡中甦醒,在第一縷陽光降臨之前,便賦予這座古老的城市鮮活的色彩。
但今天,城市猶如一頭睡獸,寂靜無聲地匍匐在奧洛森林外的沃野之上。
晨風吹過瑪格達爾的髮絲,空氣中濃重的不同尋常的氣息令這位佇立於此的教會公主殿下心中產生了更多的不安。在她身後巨大的行軍帳篷之中,爭執聲代表著來自於銀灣地區的聯軍的大大小小的領主們也還沒有達成一致——
白山之災發生後,風精靈宣佈封鎖國境,並禁止任何外來者途經它們的領土。聯軍北上的道路因此而斷絕,所以眾人要討論的是是否需要改道穿過四境之